他的眼睛太黑了,黑得像一团能吞噬一切的浓雾,朝他看过来的时候,那团浓雾似乎更厚重了,让人摸不清其中隐藏的情绪。
“你居然,敢来找我。”
他缓缓开口,虽然还是沈刻的声音,但语调甚至语气,都透着一股邪性的森然。
宗承炎想,他找到了。
那个还没成型的邪神,就在他面前。
“为什么不敢?”
“呵。”
对方冷笑一声,把玩着手里的戒指,随后一点点推进自己的中指。
他没有回答宗承炎的问题,再抬头时嘴角依已然换上了不怀好意的弧度。
“我知道你来找我做什么,不就是想问昨晚的爆炸吗,OK,是我做的,可惜,你永远也找不到我犯罪的证据。”
宗承炎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他极力克制着冲上去揍人的冲动,冷冷地看着他:
“你不是阿刻,我不管你为什么选中他以及选中他有什么目的,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从他的身体里滚出来!”
那个人闻言似乎有些诧异,看了宗承炎一眼,随后扶额失笑。
“你连我是不是沈刻都分不出来,还有脸在这里替我打抱不平,宗承炎,你是不是有点过于可笑了?”
宗承炎一怔,“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才是沈刻,完整的沈刻。”
“那刚刚那个……”
“他啊,”沈刻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戒指,“他是被我剔除了恶念的沈刻。”
剔除恶念……
宗承炎想起伏羲的话,瞬间明白了他的目的:“你想通过他,恢复神位。”
伏羲说过,只有至纯至善的人才能成神,但凡心存恶念或者做过恶事,都会被天道抹杀成神的资格。
他试图通过剔除恶念和作恶记忆的方式,躲过天道的考验。
沈刻诧异地看着他,随后眯起眼,“连神位都知道了……谁告诉你的?阿树?”
宗承炎愣了足足有三秒,才反应过来沈刻口中的“阿树”指的是花千树。
宗承炎:“……”
他看沈刻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
他记得沈刻之前都是叫的“小花”,而且阿树这个称呼……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口中说出来,无比的熟稔和亲昵,那么的自然而然。
他有些不是滋味,皱眉半晌,终于还是开口,“你既然拿到了戒指,难道不知道你的记忆被天道影响了吗?花千树根本不是你的学妹,我们之间的矛盾也从来不是因为她。”
他以为说出这话至少会让他和沈刻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然而并没有,沈刻的眼神依旧很冷,也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产生任何的变化。
“不,”他轻笑一声,笑得讽刺,“我知道我的记忆被修改了,但你以为天道是什么?它从不做毫无意义的事情,它不过是在修正而已。”
“修正?”
“阿树是我的搭档,是我爱了千年的人,不管她什么时候出现,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我都会爱上她。至于你……”
沈刻眉眼变得森然,眸露凶光,“你是害死阿树的人,你我本就不该成为兄弟,你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宗承炎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混乱。
“不是,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搭档?什么害死?花千树活得好好的,我什么时候害死她了?”
沈刻的目光却变得疑惑,“阿树没告诉你么?你连这些都不知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抢夺神位?”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你先告诉我,你前面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见宗承炎的神色不不似作假,沈刻却像是想到什么,脸色难看,“看来,是她刻意隐瞒了你,她还是那么护着你。”
宗承炎的神情依然有些焦躁,抢夺神位的事情不是花千树跟他说的,他不能暴露伏羲的存在,可是沈刻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他好像知道一些……伏羲没有告诉他的事。
他的心跳得很厉害,直觉告诉他,沈刻口中那些事对他很重要。
“把话说清楚。”他目光死死地盯着沈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