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颜心按照秋兰的话,抄完十遍金刚经后就亲自送到怀淑公主府。
只是同她想的不一样,她捧着抄本站在公主府的院子里一直等着柳姒召她,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
反而是公主府的下人从她身旁路过时都会看她两眼。
孙颜心身旁的奴婢劝道:“娘子,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孙颜心却是摇头,虽然那些仆从的目光令她浑身不适想要逃离,可她出门前阿姊再三叮嘱,无论如何一定要等到公主见她后才能离开。
又一女婢从她身旁路过,那些眼神真真是令她如芒在背。
孙颜心端着抄好的经书心中委屈地想哭,可也只能憋回去。
主院里头平意同秋兰忙着清点那些定礼。
本来这事平时岳管事负责就行,但公主大婚到处都忙得不可开交,也就她们来先清点着。
平意望了望院子外头:“公主,真的不见孙二娘子吗?她好像在外头站了一个时辰了。”
秋兰轻哼:“如今立秋都过了,天也不热。她做了那种事站上一个时辰又算什么?”
平意细想一番,觉得倒也是这个道理。
柳姒拿了对金钏戴在臂上试了试:“她年纪小,我也懒得计较,那十遍金刚经算让她长个记性。”
她倒不是那种以德报怨之人。
毁人清白着实下作,她讨厌孙颜心这般陷害她。但当时一剑将那流氓杀了,不过是因为她不屑于用那种腌臜手段报复回去。
惩治一个国公之女有很多种方式,柳姒没必要用自己讨厌的那种。
她虽然不是好人,但也有自己的底线。
想了想,她给秋兰交代了几句,然后又道:“你将这话告诉了她,能不能明白就看她的造化,我只是不想损了孙大娘子的一片爱妹之心。”
孙悦怀在事发第二日曾上门求见过柳姒。
不过聊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站在院子外头的孙颜心见秋兰出来后,以为柳姒准备见她,于是赶忙站直了身子。
秋兰走到她面前却是道:“孙二娘子请回吧。”
孙颜心顿觉无措:“公主为何不见我?”
秋兰道:“孙大娘子前几日已到公主府替娘子致过歉了。孙大娘子说:一人犯错,总要有人承担后果。”
闻言,孙颜心脸色一白。
她今日在此尚受了如此多的目光,更妄论那日的阿姊。
秋兰的声音继续传入她耳:“公主让我问娘子,今日在这儿站的这一个时辰可觉得心中难堪?”
孙颜心不敢撒谎,缓缓点头。
秋兰又道:“只是在公主府里被人瞧了一个时辰娘子便觉得难受,可又想过一个女子被人奸污后又会遭到怎样的白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望娘子日后行事,推己及人,三思而后行。”
秋兰的话仿佛一把利剑插进孙颜心的心中,振聋发聩。
一瞬间,汹涌而来的悔意将她淹没,红了眼眶。
头顶的秋日照得她眼前发昏,孙颜心怔怔想着秋兰的话,连她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想到阿姊因为她的事低声下气地来求公主,她心中痛极,就这么失魂落魄地回了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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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七月有个盂兰节不易成婚,因此礼部择的吉日便在八月初一。
大婚前一日,需沐浴焚香,祭天拜祖。
所以柳姒便住在重华殿,等到大婚那日从皇宫出嫁。
等白日忙完祭拜之事,柳姒回到了重华殿。不知是心中紧张还是怎得,她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索性不打算再睡。
只是她掌了灯走出寝殿时,却见一道黑影站在院中,她心中一惊,厉声喝道:“谁在那里!”
黑影没有应声。
柳姒起身时不欲吵醒平意她们,便一个人出来的,如今见有陌生人站在院中,她张了口准备喊人,同时转身就跑。
可惜刚刚转身还没跑出一步,一个冰凉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嘴被大手捂住。
耳边传来刻意压低的熟悉嗓音:“六妹,是我。”
这声音是……
柳承明?
察觉到柳姒认出了自己,柳承明才缓缓松开她,他垂下手,方才触到的温热似乎还残留在指尖。
柳姒转身,看清柳承明的模样后大大松了口气:“三哥,你吓死我了。”
柳承明轻笑:“你胆子何时变得这么小了?”
“哪里是我胆子小,大半夜的见到个人也不应声,能不被吓到嘛。”柳姒微微抱怨,说完又看他,“深更半夜的,你来我重华殿做甚?”
柳承明背手:“自是学东坡居士夜游。”
柳姒调笑:“我可不是张公。”
柳承明失笑摇头,指着她手里的宫灯:“那你呢?提了灯要做什么?”
“睡不着出来下棋。”说罢她拉着柳承明往亭子里走,“自弈有什么趣儿?不如三哥陪我下几局?”
“乐意至极。”
今夜不见月,柳姒将宫灯里的蜡烛拿了出来将亭中的灯点上,整个亭子亮了起来。
这棋盘还是从前她住在重华殿时常用的,后来开了府就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