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此次回京,打算如何出手?”萧长安看着他。
“我如今是病弱老迈之体,无权无势无人脉,我什么都做不了了!”林清远哀叹,“长安,我唯一能做的事,可能就是时刻提醒你,莫忘杀母之仇!”
“那么,舅父可否告诉我,当年,这场惨剧,到底为何发生?”萧长安看着他。
“你现在,还要纠结这些?”林清远面色陡变,神情激愤,“萧长安,难不成,在你心里,也跟那些人一样,觉得你母后该死吗?”
“清远,你有话好好说,别激动!”林氏见他突然直呼其名,忙小声劝道,“这好好的说着话,你嚷嚷什么啊?长安问什么,你心平气和的回答他,就好了嘛!”
“我要如何心平气和?”林清远痛心疾首,“她母后那般疼他爱他,他如今,竟还要追问这些!你的母后,死于苏青鸾之手,是她拿着刀,一刀一刀的把她生生戳死的,便算死了,还不肯住手,可怜我那妹妹,下葬时那身上,被戳得跟筛子似的,没一块好肉!这些,是你亲眼目睹,你还有什么好追问的?你当时,又没有瞎!”
“是啊,长安,当
时,你确实在场啊!”林氏转向萧长安,“当时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听你说,是苏家的女儿,杀死了你母后,如今,你为什么还要追问呢?”
“我……”萧长安面色也陡然变得铁青难看,他似是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又把那些话咽了回去,只直挺挺挺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气氛陡然变得尴尬紧张。
“我想,王爷这么问,其实,是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吧!”顾思瑶轻声插话,打破静寂尴尬,“当时他还是个十岁的孩子,正是因为亲眼目睹,因此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所以才记不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那个时候,大家为了保护他,自然也不会多说,所以,其实这么多年来,王爷一直是活在困惑疑云之中!但是,有困惑,并不代表王爷就忘记了当年的事!王爷,是这样吧?”
她说完转向萧长安。
萧长安得她解围,面色稍霁,林清远得到这话,暴躁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当年的事,我除了记得那血腥一幕外,其余的事,半点也记不起来,及至长大成人,每个人都对段往事,讳莫如深,闪烁其
词,不管是父皇,还是舅父,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认认真真的说与我听过!而您和父皇对此事的定论,却又是截然相反的!”
“你信他的话?”林清远轻哼一声。
“父亲!”林靖轩轻咳一声,“那是表兄的生身父亲,两人有血脉之亲!就好像是我跟你是一样的!儿子相信父亲,这天经地义,无非厚非!”
“是啊,清远!”林氏也道,“哪有做儿子不相信自己父亲的?”
“可是,他那种人……”林清远说起元允帝,一肚子的怨气。
“父亲!”林靖轩陡然拔高声调,“儿子请您不要忘了,您口中的那个他,是皇上!是当今大萧王朝的国主!他,不是您可以置喙的人!”
林清远听到这话,嘴角颤了颤,终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舅父,我如今已是成人,对于父皇和您的话,我都不会偏听偏信,您们处于不同的位置和立场,对同一件事的看法,自然大相径庭!”萧长安沉声道,“我想知道的,是这桩惨案的真相!”
“真相就是你亲眼看到的!”林清远冷哼,“当然,你要选择不
想看的话,当我没说!”
萧长安面色变了变,但他还是又忍住了,没有发作。
“林大人,王爷,咱们现在,不谈这个了吧?”顾思瑶笑道,“以后大家住在一处,想聊天的机会多得是,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是啊!”林氏也笑,“长安啊,你舅父这些年,在北州受尽了憋屈,脾气是越来越坏了!再加上这又病着,人吧,又老了,念旧的同时,嘴也碎,你别跟他这老头儿一般见识!”
“是啊!”林靖轩苦笑道,“表兄,当初我就说,让你在京中寻一处旅馆,让我们住下便是,你非不听!我的父亲,您的舅父,他老了,再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人了!”
“不管他是谁,又变成什么样,总归,他是我的舅父,是除父皇外,在这世界上,我最亲的亲人了!”萧长安回,“他再唠叨,我也不会生他的气的!你们回到萧京,自然要住王府,若是不住这里,住到旅馆里去,岂不是打我的耳光?”
“王爷是宁愿听舅父的唠叨,也不愿你们住旅馆啊!”顾思瑶笑道,“话说回来,能有长辈唠叨着,就是福气!怎么没见舅父唠叨
别人去?自家人急个眼拌个嘴,都不叫个事儿!”
“是啊是啊!”林氏笑,“不叫个事儿!”
“王爷,让林大人他们先洗漱休息一下,你跟我一起去厨房看看吧?”顾思瑶拧头看向萧长安,“你打小儿在他们家长大的,知道他们的口味,他们这跋涉千里,吃不好睡不好,这会儿总算到家了,得让他们好好的吃一口家乡菜!”
“好!”萧长安见她诸事处理得滴水不漏,也觉满意,朝林家人点点头,跟着顾思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