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有人找。”
翠竹看着身后两位不速之客,面色并不是特别好看,可姑娘交代过,这几位当中不论是谁来找她都不许拦着,再不情愿她也不敢违背姑娘的命令。
辛桃坐不惯马车那种东西,偏偏宋行水心疼她一夜未眠,愣是一步也不让她走,雷厉风行租了辆马车把她塞了进去,可能是累的,原本就有些头晕眼花,马车跟着一晃更是晕的不行,早上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一下全吐了。
不得不弃马车改为步行,折腾了好一阵现在才到,辛桃小脸白中透着蜡黄,嘴里发苦,一路上都没和宋行水说过话,任他再怎么着急就是不吭声,她这个人很记仇的好不好!
门开时,贺知柠正翻箱倒柜的收拾行李,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辛桃耸耸鼻子,有些闻不惯。
“准备去哪?”
贺知柠闻声回头,看到他们眼中明显闪过一抹诧异,紧接着恢复如常,低头继续收拾行李。
“你们怎么会来找我?”
辛桃打开窗户透气,靠在窗边看着她,“事情总要有个先来后到,是我先问的你,你理应先回答我的问题。”
贺知柠淡淡道:“四处漂泊,浪迹天涯,我于
这也没什么牵挂了,早些离开也好,总会有一身本事饿不死,怎么?辛姑娘连这也要管?”
“一如既往的不够坦诚。”辛桃叹了口气,“并非是我一定要管,说实话,你的死活跟我没有多大关系,我只是受不了仪姐颓废的模样罢了,你我虽关系没有多深厚,至少也算相识一场,来送你一程总是必要的。”
贺知柠缓缓一笑,“那我真要感谢辛姑娘了,不是为了取我性命才来,我这条贱命是你救的,你要的话,随时都可还给你。”
“你自己都说是贱命了,我要来干嘛?”
贺知柠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恼火,只是垂眸继续收拾行李,“你来找我,想必她已经把所有都跟你说了,在那里,她过得很累,我每天看着她小小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甩来甩去,起初是害怕,到后来渐渐麻木,再就是心疼,她还不到十岁,如何能承受的起碎骨之痛。
可她偏偏扛下来了,你说神不神奇?那个地方到处都是男子,只有她一个姑娘,你要说她不怕,那不可能,你要说她怕,偏偏她又什么表情都没有,濒死之时甚至连一声痛都未曾说过。
我曾经几次问她,到底为
什么这么拼,既然跑不掉,不去就一死了之,也免得受这么大的苦,她只说了一句话……她肩上扛着的不止一条命。”
辛桃皱眉,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将包袱打了个结放到一边,贺知柠从柜子的夹层取出了一个木匣,外壳已经旧了,有的地方已经破损,可却干干净净没有灰尘,可见是有人经常清理。
望着手中的盒子,贺知柠笑了笑,“没有人生下来就与别人不一样,她是孤儿,因偷盗被人追着打个半死,机缘巧合之下碰到了她师父,见她骨骼清奇便带她上山传授武艺。
她是师门里唯一的姑娘,也是最小的一个,从前没有体会过的温暖疼爱,在碰到他们后都尝过了,怕她受欺负,她师父甚至没再收过徒弟,这匣子是她交给我保管的,至于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你还是去问她吧。”
辛桃接过匣子,一眼就注意到锁头的不一般,就像平常玩的九连环一样复杂,没点脑子还真打不开。
“我知道你们是做大事的人,看在她的份上我提醒你们一句,倘若不是必要,不要涉足京城,世人都说边疆蛮荒之地最为混乱,我倒觉得恰恰相反。
就好像最危险
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最繁华的地方也是最混乱的,没有人能猜到金殿中坐着的那位在想些什么,我们看不透他,唯独能看透的只有自己罢了。”
说罢,突然自嘲一笑,“有时候想要看清自己却也不是件容易事啊,或许,我们早就不是自己了,到底谁是谁,任谁也说不清。”
绕口令样的一段话,辛桃却莫名听懂了,会不会涉足京城她不知道,但若能往远处走,她倒也不排斥,而且,方才她悄悄瞟了眼宋行水,在听到京城二字时,他的瞳孔明确颤动了一下,难不成……他是京城来的?
一吐为快,贺知柠总算松了一口气,拿起包袱挎在肩上,“该说的我都说了,多谢辛姑娘前来相送,天下之大兴许再没有见面的机会,此一拜全是诀别了。”
说着拱手做了个揖,翠竹早就收拾好东西等在外面,她是姑娘救的,无论前路多艰难她都要陪着姑娘,上刀山下火海,生死勿论。
“不去看看她?”
贺知柠开门的手顿了顿,抿唇一笑,“注定不会再见,又何必徒增烦忧,辛姑娘,还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替我……照顾好她,她的身份是个秘密
,京城中人对她很是熟悉,若是碰到了,只有死路一条。”
“当年你们是逃出来的?”
“谁知道呢。”
回眸一笑百媚生,说的就是她了吧,离开这件事好像让她彻底打开了心结,又或者她要去的地方是她自始至终梦寐以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