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湘仪彻底不和辛桃说话了,从地上爬起来,拿了桌上的剑就往外走,也没有多远,就站在院子里冲一堆不会动的木桩子撒气,掌风凌厉,次次都会有木屑满天乱飞。
“苏姑娘……果然武功高强。”这也就是桩子,换成人几条命都没了,不过,人也不可能傻站着由着她打啊。
东街一条幽深的巷子中,就只住着一户人家,远远的就能听到里面哗哗的声音,像是树叶,又像是流水。
“川哥,老大都挥了半天了也不嫌累,您怎么也不上去劝着点。”
秦黎川环胸靠在墙上,目不转睛盯着院中上蹿下跳,把剑当刀砍的魏长卿,“这种事谁劝都没用,他心里不舒服,让他发泄发泄也好。”
嘎嘣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牵引过去,得,又一把剑废了,照这么下去,多少都不够老大耍的啊!
“剑。”
秦黎川努努下巴,立刻有人解下腰间的佩剑,屁颠屁颠送上去,不消一刻钟,再次亡故,成了废铜烂铁中的一员。
“剑。”
他的气息已经有些不稳,伸出去的手都在颤抖,秦黎川摇摇头,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自己迈着步子徐
徐走近,将他抬着的胳膊摁下。
“没有了,所有的剑都在那了,你看看还有没有可以用的,要不……我去给你挑一把?”
魏长卿抿抿唇,忽视他笑眯眯的脸,径直坐到石桌旁,对着一地的断剑发呆。
“不就是几个小丫头片子,你要是心软不好下手,兄弟替你去,不至于和自己过不去,卿哥,你不会真把那女人的话当真了吧,她才多大,怎么可能分析出当前局势,指不定就是瞎说糊弄你呢。”
魏长卿摇摇头,“她说的对。”
秦黎川明显愣了愣。
“我无权无势无钱,就算想报仇也力不从心,皇宫不是别处,守备森严,寻常人很难踏进一步。”
“这有什么,不是还有老太爷留下的魏家军?大不了咱就直接杀进去,要了皇帝老儿的命,有兄弟们护着,卿哥一定会安全逃出生天。”
“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魏长卿抬眼看向他,“我已经没了家,没了父母兄弟,当年是他们杀出一条血路救下了我,现在又要让你们为我赔命,你觉得我可能同意?”
秦黎川摸摸鼻尖,干笑几声,“卿哥,成大事者就是要自私一些,
多为自己考虑,只要你能平安活下去,兄弟们也就安心了,一辈子就那么长,生死一瞬间,为了卿哥你,死多少次都值了。”
“不可能。”魏长卿想也不想的拒绝,力量消耗太大,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手抖的厉害,只能尽量克制住。
“我决定信她一次。”
“信她?哪个她?辛桃?”
“嗯。”
“卿哥你跟我开玩笑呢吧。”秦黎川拧眉,神情凝重,“她肯妥协也只是为了那个小丫头,绝非真心协助你,你一向聪明,怎么这次就看不明白了呢。”
魏长卿勾唇一笑,如释重负,“我倒是觉得这是我看的最明白的一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那位也有恨,而且不比我少。”
转眼间过去了七日,宋行水一行日夜兼程总算到了扬州,千防万防路上还是跑废了好几匹马,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了倦容。
扬州城同样临水,来往的人数不胜数,城内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任何人,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身负要职的官员,只要进了城门就不得骑马,更不得奔马,违令者,轻则入狱,重则流放。
宋行水挑眉,不得奔马可以理解,不得
骑马是为何?走南闯北多年,他可从未听过哪个地方有这样的规定。
祁老牵着马跟在他旁边,笑着解释道:“江,氏镖局在扬州有不少产业,占了绝大部分,您也知道扬州对家主来说多重要,他想要保护这里的所有东西,包括人,说是不想夫人回来时感到陌生。
曾经有人不顾阻拦在城中奔马,结果惊了马,发生了不小的踩踏事件,致死致伤数十人,同样的时节,正逢家主在扬州查账,听说后提剑斩了那畜生,连其主子也断了一只手。”
“我还以为,他连马带人都不会留,什么时候出了家,慈悲为怀了?”
“这里毕竟是夫人的故乡,兴许……是家主的执念吧,从那之后,扬州城内戒严,进出城都要经过镖师们的审查,城中每日也都有镖师巡逻,倒是再没出现过类似的惨剧,当时命丧马蹄之下的还有不足四岁的孩童,和少主年龄差不多。”
这也怪不得家主会发怒了,如果躺在马蹄下的是少主,死的就不单单是一匹马了。
耳边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放眼望去,每条街道都是店铺林立,人人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
容,姑娘们带着面纱,手挽着手挑选首饰,胭脂水粉,碰到俊秀的公子还会脸红的低下头,扬州城,当真是个让人住起来舒适的地方。
“先找个客栈住下,不要声张。”
祁老不解的眨眨眼,“不去找家主了?”
宋行水冷笑,“自然要找,我大老远跑来了,不把人带回去如何交代?扬州城不比下面的乡镇,把人放出去随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