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座皆都为之震惊,魏老夫人还算好的,很快就回过神来,只是面色说不出的凝重。
“人死了都不能随便开刀,魏大人目前只是昏迷,小丫头片子竟敢如此口出狂言,分明是在诅咒魏大人!”
“老夫人,老夫可以保证辛大姑娘所言纯属胡言乱语,她刚进来连情况都没弄清就开窗,对病人而言,受了凉吹了风就是致命的。”老头儿斜了她一眼,“连最起码的道理都不懂,还敢自称是医者,哼,老夫长见识了。”
辛桃掏掏耳朵,看了眼说话之人的衣着,从他高傲的态度中断定了他的身份,淡淡道:“晚辈确实不如老先生有经验,也不敢说有什么地方能比的过老先生,但晚辈有一点却是不得不炫耀一把。”
她起身走到老头儿面前,虽说身高矮了将近半头,但气势上却是不见输,反倒是对方被她逼的小退了半步。
“晚辈经手过的病人,不论男女老少,全都药到病除,不知老先生可能做到?”
“这有何难?”好歹是宫里出来的,没点本事也做不到给后宫的贵人们看诊,这也是他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主要原因。
辛桃笑了笑,“确实,您看起
来同晚辈的祖母差不多年纪,没点拿得出手的功绩,也不能在御医的位置上坐到现在,不像晚辈,年方十五也才救治了两个镇子的百姓,万万比不得您。”
老头儿被她的话噎的面红耳赤,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握起了双拳,论资历,辛大姑娘可能远远比不过宫中太医,那也不过是因为她晚出生了那么几十年,可论心性,全天下的大夫加起来都比不过她一人,这场无形的争论还未开始胜负就已然见分晓。
辛桃不欲在医术方面为自己辩驳太多,别人怎么看是他们的事,怎么做却是自己的事,她往前走了几步,人群下意识站到两边为她腾出一条道来,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每个动作,看着她要了纸笔写下药方。
她并没有刻意遮挡隐瞒,周围的人都看得真切,药材都是再寻常不过的,县里随便找家药铺都能买到,可这些药混在一起给人喝下去会起什么效用就不得而知了。
辛桃拿了药方交给魏老夫人,“魏大人脉象细软无力,阳气不足,乃虚症,这药是给他调理身体的,但对胃出血的症状却毫无帮助。
晚辈知道要做这个决定很难,魏大人的情况也还没到
最糟糕的时候,但最多也就只能撑上五天,等您考虑好了,再派人到辛府同晚辈说一声,晚辈会尽快赶过来。”
魏老夫人握紧手中的药方,连看都不敢看,颤抖着嘴唇闭眼道:“何谓胃出血?”
不单单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屋内的其他人也是第一次,辛桃耐心解释道:“顾名思义,就是胃的内里出了问题,魏大人应该经常会觉得胃痛难忍,严重的时候甚至会蜷缩在床上禁不住的颤抖,浑身冒冷汗,腿软到床都下不了。
喝药最多就能撑上七天,此后会发作的越来越频繁,直到喝再多的药也无法控制,甚至会使病情恶化。”
她说的透透是道,言简意赅再清楚不过,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床上毫无动静的儿子,心痛,心疼,心酸,无比真诚道过一声谢之后,说了几句关心她祖母的话,让钟嬷嬷送他们出去了。
至于其他人,本也没打算继续留着,可杨氏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听不懂辛桃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自始至终都没相信过小丫头片子懂医术,就算是斌儿亲自找来的也不行!
“母亲,您怨我也好,怪我也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老爷,您
年纪大了,斌儿还小,容易被人蒙骗,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要用她的药不是不可以,可谁能保证就是绝对有用的,为以防万一大夫们一个都不能走,否则就是惹恼了您,这药也决不能进老爷的口!”
杨氏虽说为人处事不靠谱,进府这些年也没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还为刺史府添了男丁,算是大功臣了,老夫人叹了口气,顺了她的意,让人把太医大夫们带下去休息,又让人按照药方拿药,该添的添,熬药的时候是她亲自去院中盯着。
殊不知她走了之后,杨氏就露出了本来面目,哪里还有半分悲戚的情绪,看魏大人的目光如同看陌生人,还带着嘲讽的意味。
辛桃的药方肯定是没用的,反正人已经病成这样,也没几日的活头了,要是吃了辛桃的药咽了气,可是一举多得啊,狐狸精胆敢勾引她儿子,就要做好死的准备,她绝不允许一个不受控制的女人当她的儿媳妇,妾室也不行!
回辛府的路上,辛桃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魏大人和魏斌没有相像之处。”
宋行水隔了道帘子笑着道:“嗯,他的眉眼跟杨氏极像。”
可只靠女人能生的出孩子?显
然不可能,辛桃斜倚在马车中,唇角微微上扬,“总感觉我们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你说是我先死在她手里,还是他们母子先死在我手里呢。”
这本就不是个选择题,宋行水心想,有他在,任何人都别想动染染一根手指头,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大部分都是活腻了。
当天夜里,有关杨氏的消息就摆在了书房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