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夫君,我的儿子生死未知的躺在床上,你还有心情当着他的面大吵大闹,杨氏,我儿若有幸逃过一劫,你这刺史夫人也不必再做了。”
杨氏面色唰的一白,不受控制的瘫倒在地上,难以置信的唤了声,“母亲……”
魏老夫人看都不愿再看她一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镇定把脉的辛桃道:“大姑娘的药没有问题,老身亲自熬了又亲自给我儿喂了下去,当天夜里守夜的只有老身一人,老身亲眼看到我儿睁开了眼睛,虽说不明显,可绝对是睁开了。”
活了大半辈子,这一次她留了个心眼,把消息隐瞒了下来,而不是吆喝的所有人都知道,一来是不确定是不是……回光返照,二来,府中最近人员复杂,难保不会有心存不轨之人故意想要她儿性命。
杨氏有些心虚的低下头,眼中牵闪着不易被人察觉的光芒,昨儿个她留在群芳阁的线人送来消息,说有一对男女去了群芳阁,找上了齐妈妈,三人在天字号厢房谈了很久。
在这之后,齐妈妈就成了群芳阁的大掌柜,而且她最为疼爱,用着很是顺手的三个小厮至今还被锁在暗无天日的柴房,守
门的不单单有群芳阁的人,还有两名面生的黑衣男子,看气势,都是刀尖上舔血,手上沾了人命的。
她权利被架空,心腹也被拔的差不多了,要不是有人还记得她的好,她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至于那对男女,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辛桃和她的侍卫,实在是坐不住,趁老太太睡着,她偷偷跑过来看了一眼,正赶上老爷颤抖着眼皮掀开一条缝隙,差点没把她吓的叫出声。
她怎么也没想到辛桃竟然有点本事,还真把人弄醒了,她筹谋许久总算等到时机快要成熟,到头来却功亏一篑?她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着急之余迫不及待亲自在药中动了手脚。
为此,她还专门买通了尚书府送来的太医,就是前日与辛桃起了口角的那位老先生,花了重金从他口中得知药方中有一味黄芪,专门制体虚之症,还大厅出黄芪不能与玄参一同食用,会造成身体不适,大大降低效用,甚至会带来相反的结果。
她有些纠结,但为了保住自己在刺史府的地位,不让后院那群狐狸精有机会得逞,一咬牙一跺脚,让身边的陪嫁嬷嬷偷偷买了玄参回来,又掩人耳目的加到了老爷的药中,心情又
忐忑,又激动。
老太太说了什么对她而言根本就不重要,只要老爷咽了气,她还对付不了个老太婆不成,且让她再蹦跶一段时间,左右是秋后的蚂蚱,活不长了。
大夫五感都比较灵敏,辛桃弯腰给魏大人检查舌苔时,从他口中闻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气味,她皱皱眉,边让人把喝剩的药渣取来,边掏出银针准备给他吊一口气。
听到药渣二字,杨氏愣了愣,随即有些慌了神,给她“指点迷津”的老先生早就察觉到情况不对劲,兴许会发生什么大事,连夜离开了刺史府,快马加鞭的话,这会儿估计已经出了徐州了。
钟嬷嬷亲自取了药渣过来,听完老夫人的话,她就觉得这屋里的所有人都不值得相信,尤其是杨氏母子,幽幽看了他们一眼,将包好的药渣放到了辛桃右手边,看着她熟练的取针下针,心莫名安了下来。
扎针是个技术活,也是个体力活,一旦投入进去就容不得半分差池,毕竟人身上穴位众多,万一手抖扎错了地方,后半辈子可能就的在床上度过了。
然而类似的问题,在辛桃身上根本不存在,她下手稳准狠,速度也快,来回翻转看的人眼花缭
乱,就这样还能抽出精力和魏老夫人说话。
“恐怕给不了您太长时间了,今日就必须给晚辈个答复,这刀是开,还是不开?”
魏老夫人看了眼面黄肌瘦,死气沉沉的儿子,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开,麻烦大姑娘了,需要准备什么跟老身说一声便是。”
辛桃叹了口气,早这么爽快也没些个糟心事了,至于呲哇乱叫,尖声喊着不同意的杨氏,谁在乎她怎么想,名义上是刺史夫人,实际还不如个外人,真是可悲又可笑啊。
针已经下好,辛桃坐回到脚榻的杌子上,在杨氏直勾勾的注视下,带了副纯麻的手套仔细翻找,几乎每一味药材都会放到鼻尖闻闻,有宋行水在旁边挡着,杨氏就是再紧张也无能为力。
反倒是魏斌有些看不懂了,总觉得她今日有些奇怪,动不动就走神便罢了,现在又一副焦灼的状态,好像辛桃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微微蹙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辛桃已经找到了问题所在,把药渣中残留的黄芪和玄参挑出来放到一边,只知道轻奢享乐的杨氏绝不可能知道二者相克,她转头扫了眼,果真没发现与她闹了不愉快的老太医,
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
看她的神色,魏老夫人好像明白了什么,指着她挑出来的药材问道:“可是有问题?”
“问题大了。”辛桃并不隐瞒,两手分别拿着黄芪和玄参,起身面对一众大夫,笑道:“诸位可认得这两味药材?”
有人眼尖,很快喊道:“是黄芪和玄参!”
可……是个大夫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