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桃摇摇头,当着他的面又抽出一根针,歪头笑道:“毒已经完全渗入进去,表面并未残留毒粉,放心,不会有影响。”
宋行水静默片刻,看她并没有什么异常,心下稍安,已经开始琢磨重新为她打造一套上好的银针,至少不能比现在这套差,反正它们也已经没什么用了。
夜间,月明星稀,走在路上冷风吹的人瑟瑟发抖,辛桃带着面纱都免不了双颊又红又凉,在门口的地方卸去一身的寒意,脸上的温度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才往内室走去,自从魏老夫人做了决定之后,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辛大姑娘到了。”
内室中挤满了人,包括杨氏母子,还有些没见过的生面孔,看装扮和担忧紧张的神情,推测应当是魏大人的妾室与庶子庶女,熟悉她的见到她都会唤一声“辛大姑娘”,她也礼貌颔首回应。
魏老夫人依旧在床边的圈椅上坐着,时间长了双脚微微有些浮肿,眼睛也疲态尽显,通红又满是血丝。
“魏老夫人应当多出去走动走动,即便是开了刀魏大人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您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别等魏大人醒了,您却垮了,晚辈虽医的了疑难
杂症,对心病却是无可奈何,只能靠心药医。”
魏老夫人苦笑,“老身记下了,有劳辛大姑娘惦念。”
她不是不知道长时间坐着不动对身体不好,双腿双脚从最初的酸麻到针扎似的疼痛,再到现在的麻木无知觉,她都咬紧了牙扛了过来,儿子一日未脱离生命危险,她就一日放心不下,生怕白发人送黑发人,加上杨氏做下的混账事让她始终悬着一颗心,如何能离的开啊。
该劝的已经劝过了,她依然不为所动,辛桃大抵可以理解做母亲的看着唯一的儿子命悬一线,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她不再多言,看了眼床边小几上摆着的工具,弯腰检查了一遍,质量勉强过关,用起来粗糙许多,但至少有的用,只要刀快,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众目睽睽之下拿出带有毒的银针,不懂医术的自然看不出其中门道,身后求知欲旺盛的大夫们就不同了,他们紧盯辛桃的每一个动作,发现她下针的穴位同白日里不甚相同。
众人面面相觑,难掩心中疑惑,但都有默契的没有在这时候出声打扰她,施针马虎不得,若因回答他们的问题出了纰漏,他们可担待不起。
宋行水也看出来了,
她并不单纯在施针,下手的地方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穴位,算是封住了魏大人的七经八脉,可以阻止毒性蔓延的速度,他斜倚着床榻,隐藏在帷帽下的俊脸唇角微微上扬。
他的小丫头办事从来都是深思熟虑过后再出手,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担心啊,反倒是他担忧过度,考虑不周了。
杨氏眼睁睁看着她把十一根针全都扎在老爷身上,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心中默默倒数着,十、九、八、七……
快了,就快了,就快要毒发了,她就不信老爷这次还能挺过去,就不信辛桃本事大到能让死人复活!
刚数到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突然面色铁青,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染红了锦被,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魏老夫人瞳孔猛的放大,紧紧抓着圈子的把手,咬咬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儿子头歪向一边好似没了气息,一口气梗在喉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她也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老爷——”
杨氏的尖叫打破满室寂静,她一个健步冲到床边,推开好似吓愣的辛桃,抱着逐渐僵硬的人嚎啕大哭,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女人家跟在她后面跪倒在地,哽咽着抹
眼泪,男人们摇头叹气,看辛桃的目光可惜又微妙。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在医术上有独特的造诣,也极具天赋,可太过骄傲自满了些,有点小成绩就洋洋自得,下手没个轻重,反倒害人性命啊。
魏老夫人缓过这股劲来,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哭声和叹息,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钟嬷嬷在旁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听见,再睁开眼时,首先看向对面慌里慌张的辛桃。
她还没到傻的程度,看的出辛桃是装的,表面上惊慌失措,紧张害怕到来回搓着双手,实际上微垂的眼眸清澈明亮,看不出丝毫慌乱的情绪,她立马明白,这一切恐怕是个骗局。
想到这个可能性,魏老夫人的心绪有所缓和,强行咽下口中腥甜,哑声道:“都出去,莫要打扰了我儿休息。”
“老夫人,魏大人已经……”
“出去。”
魏老夫人根本不想听其余任何人的话,她只想单独听辛桃的解释,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她的儿子只是昏过去了,还能救的过来,要是情迫无奈,她也可以原谅辛桃拿她儿子的命来冒险。
众人只以为她是想单独跟魏大人(老爷)说说心里话,相继转身往外走,辛桃
被宋行水牵着也欲离开时,被她出声叫住。
“辛大姑娘请留步,老身有些问题要询问,还望辛大姑娘为老身答疑解惑。”
辛桃脚步顿了顿,还未开口杨氏和魏大人的一应妾室就先不同意了,七嘴八舌嚷嚷着她是害死魏大人的凶手,应送往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