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掀起,冷风吹进,正集中精神绣花的荷香缩了缩脖子回头看去,见是小姐,面露喜色,随手把花样放下,拍了拍一旁睡的正香的秋染,双双迎上去,跟宋行水互相见了个礼。
“小姐可算是回来了,奴婢们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荷香解下她身上的大氅挂到门口的架子上,扶着人躺到榻上,给她盖上毯子,挡住宋行水的视线给她脱了鞋,白皙滑嫩的小脚上果然有了红肿的地方,脚后跟还磨起了炮,可想而知短短一日小姐走了多少的冤枉路,眼眶马上就红了,低头默不作声给她按摩着。
脚面上一热,刚从秋染手中接过汤婆子的辛桃愣了愣,转头看去,泪水正粘在荷香睫毛上泫然欲泣,看到自己貌似惨不忍睹的脚,她叹了口气,拉着人到了面前安慰。
“一点小伤罢了,哪里值得流眼泪,看着是有点吓人,但其实一点都不疼。”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辛桃接着道:“在外奔波了一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好不容易回来了挺高兴的事,你可不能给我添堵知不知道,就当给我这个做小姐的一个面子。”
荷香吸吸鼻子点了头,秋染也看到了她的脚,低着头二话不说,转身准
备去取药箱,抬眼就看到宋行水已经先她一步取来,曲起一条腿跪在榻边,皱着眉头给小姐上药了,这好像有点……不合规矩啊。
两人的关系已经昭然若揭,辛府众人也都心知肚明,可既没纳采,又未问名,成亲的步骤一步都未走过,名节对于女子而言多么重要啊,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又一眼,欲言又止。
辛桃通透,又怎会看不出她们表情中包含的担心,她低着头,慢条斯理的摩,挲着手中的汤婆子,等上好了药,起的泡也挑破了,随便找了个由头将宋行水打发了出去。
宋行水难得装傻充愣一次,什么也没问,拿起医药箱就退了出去,依她所言到厨房取药膳,可出了门就躲到了隐蔽之处,背靠墙望着忽明忽暗的天,闭眼仔细听里面的声音。
“你们视若性命的东西,在我眼中并不重要。”
“那是女子一辈子最珍贵的东西,怎会不重要啊小姐。”秋染人直口快,顺着她的话把顾虑说了出来,“男未婚,女未嫁,同处一室已是不妥,人言可畏,奴婢觉得还是应该……”
“这些话是谁教你的?”辛桃抬眼,带着些许锐气看着她,“之前在别庄,在湘思阁,我与行水相处起来比
现在还要亲密,你可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这也不像是你能说出的话。”
“奴婢……奴婢只是担心小姐,这些话是奴婢的心里话,并无她人教授。”
辛桃点点头,“不过才在祖母身边待了几天,就学会阳奉阴违了,罢了,左右我也已经教不了你什么,即日起,你便在祖母身边伺候吧。”
“小姐!”
辛桃不管她,转而看向荷香,面无表情问道:“她所言,是否也是你的心里话?”
“奴婢……”
“只需回答是或不是,其他的不必多说。”辛桃打断她的话。
荷香拉着秋染跪下,“是,小姐年方十五,正是大好年华,之前很少接触外男,对男女之情并无了解,奴婢是怕小姐陷的太深,付出所有的真心却换不来一个好结果。”
“你们跟了我多久了?”辛桃问道。
“三月有余。”
“满打满算,你们认识行水也三月有余了,同在一个屋檐下住,同在一张桌上吃饭,别人对他不了解,你们还不了解吗?”
二人噤口不言,她们知道宋侍卫是好人,也觉得他跟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自从林嬷嬷跟她们讲了其中厉害之后,她们就犹豫了,好人并不一定就是良人啊。
宋侍卫二十
有五,比小姐大了整整十岁,入辛府之前闯荡江湖为生,走过大江大河,见过许多的世面,谁又能保证在小姐之前他没有对其他女人也是如此呢。
真为了小姐好,真心要娶小姐为妻的话,就应该按照成亲的步骤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名无分的待在小姐身边,还不注意行为举止,他是无所谓,可小姐不行啊。
辛桃并未打断她们想东想西,秋染一开口,她就知道是谁教给她们的了,祖母已经默许了他们的关系,而且祖母疼她入骨,知她是个有分寸的,断然不会在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祖母知道她会不高兴,甚至会生气。
林嬷嬷却不会考虑这些,她能看到的只有眼前,在她眼中,什么情啊爱啊的都不如名节来的重要,哪怕这个人是未来辛府的孙女婿也不可以。
她看在祖母的面子,又看在林嬷嬷侍奉祖母大半辈子,至今孤身一人的份上,爱屋及乌愿意对她尊重点,客气点,可不代表什么事她都能管,更不代表可以把手伸的这么长。
“请林嬷嬷过来,祖母醒着的话就跟她说,有些花样比较复杂,需要请教林嬷嬷,若祖母问起我何时回来的,便说……昨夜子时初,不过是些小问
题,有林嬷嬷指点就够了,劝祖母好好休息,天一亮我去跟她请安,陪她用早膳。”
荷香和秋染对视一眼,听了吩咐却始终没有起身,她们在害怕,害怕小姐会赶她们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