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湘仪挥开他身上的轮椅,伸手要扶他起来,担心的说道:“舟儿,怎么样?”
江牧舟不喜欢这种被人围城一圈当猴看的感觉,更不喜欢他们脸上所谓的担忧,想也不想拍开她伸过来的手,声音清脆,十分响亮,直接把苏湘仪拍懵了,其他人也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江牧舟,你这是做什么!”江少禹拉起苏湘仪查看她的手,果然红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娘是关心你,你就是这么对待关心你的亲人的?”
江牧舟冷笑,双拳紧握,“关心我?亲人?没有血缘算得上哪门子的亲人?没有我,你们能活的更自在,更开心不是吗?”
“臭小子,你……”
苏湘仪拉住他,含泪冲他摇摇头,她知道这不是舟儿的真心话,此次南下最大的收获就是他们一家三口的感情无形中深厚了许多。
明明最需要照顾的是年仅八岁的舟儿,可被捧在手心里疼的却是她,她被父子俩精心呵护着,几乎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地步,舟儿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也深深记在心上。
便是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他是真心把她当成娘对待,而她也是真心把他当成了唯一的儿子,她跟少禹早就心照
不宣,不管将来会不会再有孩子,他们对舟儿的怜惜与疼爱都不会少半分。
“舟儿,地上凉,娘先扶你起来,有什么话回屋再说好吗?”
江牧舟咬牙,淡淡道:“我说跟你们没关系,不用你们管,你是听不懂吗?”
“既然不用我们管,那就自己起来,不要趴在这浪费时间,我们很忙,没空陪你耗。”
辛桃从后面走上前,拉着苏湘仪交给江少禹,居高临下看着不停挣扎的小子,他只动了上半身,下半身好似根本不存在,她双眸微眯,初步断定他的腿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要想完全康复怕不是什么易事。
没一会江牧舟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彻底趴在地上起不来了,苏湘仪心疼,奈何江少禹死死抓着她不让她上前。
“相信辛桃,她比我们更有办法对付臭小子。”
“这就累了?”
辛桃提了提衣裙蹲在她身边,眼底清澈明亮,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这让江牧舟紧绷的心弦慢慢有所松弛。
“我们也许就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机会难得,我带你逛逛辛府如何?这地方虽说乌烟瘴气,可花园却是独树一帜的美,是唯一干净的地方,换成旁人,了没有这个待遇。”
江牧舟抬
眼看着她,几番纠结斟酌之下,淡淡的应了一声,辛桃勾唇笑了笑,如初次见他一样,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让宋行水把人扶起来。
八岁也算半个小大人了,以她的力气肯定扶不起来,说不定连心宝都抱不动了,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正想着,那边还不如轮椅高的心宝正慢吞吞,卯足了劲推着轮椅过来,看着江牧舟坐上去,她紧抿的双唇才松开,跑到辛桃面前抓着她的手,睁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仰头,满是希冀的看着她。
“姐姐帮帮江哥哥。”
辛桃身子微微前倾,弯腰与她对视,柔声道:“心宝想让我怎么做?”
“心宝不懂,但心宝知道姐姐一定懂,姐姐救了好多好多的人,有些已经快不行了都被姐姐救了回来,江哥哥好好的,只是腿出了小问题,对姐姐来说不是问题,对吗?”
小丫头很紧张,抓着她的手隐隐颤抖,辛桃叹了口气,反握住捏了捏,“姐姐只能答应你,会尽力而为。”
没有人将这句话当真,全当是她为了哄孩子高兴才说的,可心宝当真了,眼里的水雾渐渐退去,如星辰般闪闪发光,许多人都说她的眼睛很好看,很独特,可直到今天,她才
看到所谓的好看是什么样的,她远远比不上。
心宝是纯粹的不能再纯粹的白玉,而她,早已被渲染成了墨玉,做不到,也不可能再如她这般纯真。
今日的天气出奇的好,风吹在身上都是暖洋洋的,辛桃推着江牧舟走在前面,在她身后五六米的地方,跟着许多的人,就连宋行水都被她赶去跟他们作伴了,这会心情很是糟糕,脸上刻着四个大字:很不高兴。
来就来,一个两个都跟他抢人算怎么回事,他从昨夜到现在,还没能好好跟染染说过话,越想越恼火,阴沉的脸加上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的威压,让周围人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前面两人又走了一会,停在了湖边,天气越来越冷,湖中的水已经结了一层薄冰,辛桃活动着手指手腕,背靠石栏,看着目不转睛盯着某一处的江牧舟,他的眼中没有焦距,只有无穷无尽的麻木,压制住了迷茫与恐惧。
“现在就我们两个,怕就说出来,没有人会嘲笑你。”
“为何要怕?”江牧舟淡淡道:“是我自己做的选择,就已经做足了准备迎接这个后果,不过是在轮椅上过一辈子而已,没什么好怕的,反而什么活都不用干,连衣服都不用
自己脱,轻松自在。”
“我竟不知道,你内心深处最想做的是无所事事的废物。”
辛桃不是苏湘仪,对自甘颓废的人,她不会说软话,实际上,若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