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桃默不作声,喀什越发确定了,目不转睛盯着她藏在背后没有动静的手,方才在追来的路上,他就看到她指尖有寒光在闪,初步断定要么是匕首,要么是银针。
调查只说她善经营,懂医术,没听说她会武功,还会使暗器,是她藏的太深,还是他手底下的人出了纰漏?
不管哪种可能,终归是他小看了她。
喀什笑眯眯的,“辛大姑娘是不是误会了?在下跑这一趟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跟辛大姑娘唠唠家常,顺便谈笔生意,湘思阁的名声在下望尘莫及,对辛大姑娘也仰慕已久,不知有没有这个机会……”
劲风袭来,他敏捷的侧头躲过,身后有重物倒地的声音,被匕首击中的人可能到死都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倒霉,连叫都来不及叫出口,当胸就挨了一刀,到死都没能闭上眼睛,又惊又惧。
喀什也没能完全避免,措不及防之下躲得再快,脸上也还是被划了一刀,一直延伸到耳垂下方,他抬手抹了一把,满手都是血。
“这就是辛大姑娘迎客的方式?”
话是对辛桃说的,眼睛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的高大男人,确实是高大,目测,得有差不多一米九了吧
,喀什对上了号,难怪没看见带她回来的男人,原来在这。
“只是帮将军改掉乱说话的毛病,将军既不是客人,也谈不上相迎。”
她语气始终淡淡的,喀什勾唇一笑,接过手下人递来的帕子,摸索着擦了擦脸上,每次不小心碰到伤口都会禁不住颤栗,觉得差不多了直接将帕子甩到了地上,隐隐有些不耐烦,现在他身边的人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我送了辛大姑娘一箭作为见面礼,辛大姑娘还了我一刀作为回礼,我们算是扯平了。”
辛桃嗤笑,满是不屑,“就凭你,一个不知道是沛国人,还是蛮夷人的野种,也配跟舟儿比,我就算砍了你的头,把你五马分尸了拉去喂狗,都难以偿还。”
“你说什么?”喀什顿了顿才道,他的身份估计是他一辈子的痛,是他最想埋葬的回忆,现在却被人掀了个底朝天。
“看来是被我猜中了。”
辛桃心里的震惊不比他少,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按照喀什目前的年龄来看,蛮夷至少计划了二十余年不止,这盘棋太大了,这一步走的也太隐蔽。
“我问你,在说什么。”喀什咬牙切齿。
“将军在沛国待了二十余年,却
听不懂沛国话,你是怎么在沛国活到现在的,蛮夷竟然会要你这么个废物,真是可笑。”
“辛桃,我不是沛国那些娘们唧唧的书生,激怒我的后果,你承受不起。”
辛桃淡淡一笑,“巧了,我也不是锁于深闺的小姐,不巧的是,将军已经惹怒我了,将军既然听说过我的名字,当知我的为人,动我身边的人,将军准备好承受我的报复了吗?”
喀什觉得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辛大姑娘打算怎么报复在下?在下拭目以待。”
“既然将军都这么期待了,我也不能让将军失望啊。”
辛桃舔舔嘴角,在宋行水伸手阻拦之前,如离弦的剑冲了出去,她藏在背后的手终于露了出来,那泛着寒光的,是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只一下,就断了无所防备的喀什一缕头发。
“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身后众人纷纷拔剑冲上去,宋行水站在原地看着她矫健灵活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喀什被她左一下右一下挑,逗的怒火中烧,咬牙下了死手。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不管辛桃需不需要帮忙,长剑直指喀什的咽喉,体力是辛桃最大的阻力,她没拦着,歇口气之
后主攻下三路,手中匕首不知何时换成了银针,在他膝盖周围扎来扎去,最后一针收回,他的腿瞬间没了直觉,径直跪了下去。
宋行水的剑就横在他脖子上,辛桃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撑着地挣扎着要起来,缓缓蹲了下去,拿着匕首在他身上比划。
“有时候,人不能太过自大,你终究不过是蛮夷人抛弃的棋子罢了,将军,喀什将军,连个封号都没有呢。”
喀什咬紧了后槽牙,“要杀要剐,你干脆点,少在这跟老子废话!”
“急什么?”辛桃歪头笑着,“不过才报了舟儿的一箭之仇,我们的账,还没算完呢,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不说实话,我就在你身上划一刀。”
随他而来的人已经被解决了,干脆利落被人抹了脖子,躺在地上看着他们的方向抽搐,开口喉咙里也只会发出咯咯的声音。
“游戏,开始。”辛桃沉声道,空出来的左手伸出根细长的手指,“祖母和魏大人的毒出自你之手,是或不是?”
“你不是都已经……嘶!”
衣服撕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穿破皮肉之声,辛桃匕首顶在他胸口上一点点摁下去,
钝刀子割肉才是最痛苦的,痛感缓缓增加,喀什疼的倒吸冷气,面色渐渐苍白。
“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是。”
又一根手指束起,“我娘死在你手上,是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