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茹已经掀不起什么大浪,就让她在府中慢慢等死吧,最后的一件事,便是彻底削了辛兆的官职,掌家权在她手里,畜牧早就已经交给她了,在府中无论如何都没关系,可出了这道门,便会受许多的限制。
不曾见过隔壁的小崽子们,辛桃简单睡了个午觉,带着些吃的玩的,和宋行水、邹管家去往隔壁,路上邹管家就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
“身边没有长辈,下人们不精心照顾,表公子们过的并不好,这还是老奴隔段时间带东西过去探望一次,不然,情况只会更糟,大姑娘待会进去可千万不要被吓到,表公子们皮着呢。”
说到最后,邹管家面上露出了慈善和蔼的笑容,看得出是真心喜爱他们,奴大欺主的事几乎每个府上都有,这也就不奇怪他们为何会皮到接二连三气走先生了,都不是软柿子,不想任人捏来捏去。
几步路的距离,隔壁巷子拐进去就到了,此处只有一家宅子,坐地面积很广,跟她在石头村住的别庄差不多,三进三出,可一推开门,几人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宅子里的管家是祖母派来的,祖母重情义,身边原本有四个老嬷嬷,除了林嬷嬷还没到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地步
,其余三个都患有各种毛病,毕竟在身边伺候了大半辈子,老夫人不忍心就这么让她们离开,索性就让她们到这照顾表少爷们。
简而言之,有些事看在祖母的面子上,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可眼下,半大的小子们洗衣服砍柴做饭,三个老嬷嬷不知去向,只有个年轻的小厮手里提着马鞭,把自己缩成一团靠在门上打瞌睡。
一桶水的重量对于大人来说没什么,可对他们,终究是强人所难了,两个人抬都脚步踉跄,歇上两三次才能到目的地,此时桶里的水洒的只剩了一半,他们身上也全都湿了,这种天穿着湿衣服,还要不停的干活,不生病才怪!
“小姐,奴婢过去问问……”
“待着。”
秋染是直性子,早就看不过眼,气的头顶快要冒烟了,表公子们这般瘦弱,身份有何等的尊贵,在家中定是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现在手上满是冻疮,已经溃烂红肿不说,脸也冻的通红,小小的人不停的发抖。
这宅子里的下人,完全就没有把他们当人看!
动静引起了小厮的注意,他倏然睁开眼,没往门口看,先扫了一圈,有人偷看没干活,鞭子毫不犹豫就抽了出去,大一些的会护着小
的,把人死死抱在怀里,硬生生扛下这一边,背上被抽的皮开肉绽都不曾听到一声痛呼。
脸色有多煞白,牙咬的就有多紧,从露出的侧脸上,辛桃看到了隐现的杀意,好看的眉头微微挑起,小崽子们的表现,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啊。
小厮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话,狞笑着抬手又准备抽下去,辛桃反手射出匕首,直接穿过他的手腕,把他的手钉到了后面的墙上,疼的他嗷嗷叫唤又动弹不得,连发抖都钻心的疼。
本打算用银针,可她的银针自上次毁了,行水找遍了清河县的铁匠,才又打造出了比之前还好的一套,用在这种人……已经算不上人,顶多是畜生身上,实在舍不得,脏了的东西,洗多少遍也还是膈应。
小厮的视线被泪水和汗水模糊,迷茫中看到门口的位置站了几个人,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立马知道了他们的身份,第一个反应不是问安,而是大喊着叫人,很快有十几个小厮衣衫不整从后院出来,三个老嬷嬷紧随其后,健步如飞的架势,哪里像生病的样。
有些人就是喜欢看人下菜碟,这是吃准了祖母心软,使了把苦肉计啊,照顾小的不必尽心尽力,欺辱也没关系,反正也没有长辈,
祖母就不一样了,别说林嬷嬷饶不了她们,被她知道了,也得扒了她们的皮。
“呦,这不是邹管家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今儿个可还不到送东西的日子,怎么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早些做准备迎接啊。”
“做准备?什么准备?”辛桃淡淡的看着开口的嬷嬷,“好好让他们收拾一下,好做戏给我们看?
冯嬷嬷,两年不见,看上去气色好了许多啊,祖母知道定会大感欣慰,照顾人的越来越好,养了一身肥膘,被照顾的骨瘦如柴,身上没几处完好的地方,敢问冯嬷嬷,这个责任由谁来承担?”
可不就是养了一身的肥膘,肚子大的都快赶上怀胎四五个月的孕妇了,知道的是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老来得子了,其他两个嬷嬷的情况跟她差不到哪去,邹管家送来的银钱吃食,估计都进了她们的口袋。
从老宅跟来的下人没见过大姑娘,一时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看她衣着谈吐不俗,断定是大姑娘或二姑娘当中的一位,三个嬷嬷对她却再熟悉不过,老夫人带在身边养的人,就算长开了越来越好看,也能看出小时候的轮廓。
“老奴有两年没见过大姑娘了。”
此时冯嬷嬷却一点也不想看
到她,目光扫到孩子们身上的鞭痕时,瞳孔都放大了,大姑娘不显山不显水,越是这样才越让她拿不定主意,看不透大姑娘在想些什么。
“是啊,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