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辛栀去尼姑庵,是回来的路上跟祖母商量好的,既是为了保全孩子的性命,也是为了辛栀最后的体面,孩子悄悄生下来,没人会知道她的父母是谁,要送人还是留下,就不是他们可以过问的事了。
回到空无一人的院落,辛桃把自己关到了屋里,有些精疲力尽的靠坐在床上,自从见过慧能大师后,她的脑子里就不断涌现出儿时的记忆,出现最多的就是祖母,当时的祖母还年轻,脸上鲜少有岁月的痕迹,神情中透露着令人畏惧的威严。
那时的辛府还不似现在般乌烟瘴气,转折点,是祖母大病一场没有能力再主事,管家权落到孙茹手里的时候,她就在祖母的院落,都能听到丫鬟们碎嘴说的话,辛府好不容易积攒的基业,就这么毁于一旦。
她手边放着晶莹剔透的玉佩和林嬷嬷送来的檀木盒子,这些都是她娘留给她的,也就是记忆里大着肚子,嘴角带着恬静的淡笑,坐在院中绣花的女子,看不清她的容貌,很模糊很模糊。
但辛桃知道,那就是她糊里糊涂爱了一辈子,搭上了一辈子的傻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