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孙婷婷起身行礼,态度谦恭,比起昨日的一面,今日的她更多了分沉稳,眸光清澈透亮,没有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死气。
乍一听到“表姐”这个陌生的称呼,辛桃顿了顿,含笑应了一声,“听门房的小厮说,你天不亮就在外面等着了,更深露重,你又是姑娘家,日后这种傻事切莫再做,想好了让人来说一声,我派人去魏府接你便是。”
“我怕误了表姐的事。”孙婷婷敛眉,“昨日表姐说的话,我句句都记在了心上,辗转反侧整夜未眠,迟迟做不了决定。”
辛桃沉默不语,早饭还在做,每日一碗的参茶却是少不了,她手中捧着滚烫冒着热气的碗,安静的等着听她下面的话,忙着收拾饭桌的丫鬟进进出出,全都小心翼翼踮着脚尖不去打扰。
“寅时末才迷迷糊糊潜睡过去,在梦里,我见到了我娘,她对我依旧淡淡的,但我知道她心里的怜惜与疼爱,她对我说了许多许多的话,最后留下一句,好生听表姐的话,接着就消失了,我醒来看了看时辰,也才过去三刻而已。”
“因为她的那句话,你下定了决心。”
辛桃用勺子慢慢搅动参茶,散发的味道古怪又刺鼻,每次喝这种东西,她
的眉头都紧锁着,先不说身体允许不允许,估计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碰任何的茶水了,除非有些场合规避不了。
“是,也不全是。”不知过了多久,孙婷婷抬头直视她,十分认真的吐诉着内心的想法,“没有表姐,我现在还关在牢里等死,我不知道表姐怎么想的,反正在我看来,表姐已经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自幼娘教给我的道理。”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没有必要为此冒着把命搭上的风险。”
辛桃把勺子放到一边,端起来抿了口,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原以为习惯就好,没想到喝的时间长了反而越有些接受不了它的味道了。
短暂踌躇之后,她决定暂时放弃,打好心理建设再碰,顺便跟孙婷婷说说其中的利害关系,就冲一声“表姐”,她也不能再完全放任不管,只当成过客了。
“我打算做什么,魏大人可跟你说了?”
孙婷婷点头,“是,说过了。”
“既然知晓前因后果,这次行动有多危险无需我再提醒你,我承认,你的自身条件绝对是好的,也是我所能找到的最佳人选,但却不是非你不可,我会尽全力保证你的安全,可我能力有限,不能排除意外的可能
,知晓了这些,你还愿意淌这趟浑水吗?”
“是,我愿意。”孙婷婷毅然决然的回答道:“表姐说的这些,魏大人已经提前同我说过了,用表姐的话来说,世上没有人不怕死,哪怕我伪装的再坚强,也无法完全压制内心的惧意,可不尝试,又怎么知道结果如何呢?”
她低头浅笑,眼底闪烁着水光,“我娘已经不在了,从今往后就只剩我一人,我相信我会在魏府过得很好,可那终究不是我的家,他们也不是我的家人,我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而已,我要学着保护自己,披上真正坚硬的盔甲,并非不堪一击的面具。”
这样的话从十五岁的小姑娘嘴里说出,辛桃和宋行水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眸中看到了惊诧与欣慰。
世道对女子本身就是不公的,既然失去了被人保护,被人照顾的资格,就要尝试着保护自己,这不是唯一的出路,却是最好,也是最少人选择的一条路。
“你的决定,我不会干涉,你向往的平淡生活,我也会让你如愿,这是我能给你的承诺。”
辛桃第一次握住了她的手,即便仍旧没有感觉到多么的亲密,比起昨日也算前进了一大步了。
在宋行水的再三催促和监督之下,辛桃捏着
鼻子将参茶灌下,又灌了许多的清水,才把喉头的恶心尽数压下。
早饭已经做的差不多了,还不见莺莺的面,辛桃又派了两个人前去接应,倒不是怕会有人刻意针对个没钱没势的歌女,而是担心她会被人缠上脱不了身。
“饿不饿?”辛桃主动与孙婷婷搭话,“我请的人可能还要过会才能过来,你在牢里这段时间肯定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饿的话先让人上饭,我们先吃。”
孙婷婷摇头,“表姐请的肯定是十分重要的客人,我第一次见,不能给客人留下不懂事的印象,丢了表姐的脸面。”
“一顿便饭罢了,她也是这次行动的参与者之一,有她在,能帮你许多,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着,请她过来也是为了让你们尽早熟悉熟悉。”
孙婷婷正襟危坐,“那就更不能坏了规矩了,表姐放心,我来之前吃了些糕点垫肚子,昨夜在魏府也用了不少,一点都不饿。”
她都这么说了,辛桃也不好再争辩,为了不让她觉得不自在,尽可能多的跟她说话,时不时让人到外院看一眼。
“昨日,可见到魏府的大公子魏恒了?”辛桃意味深长的盯着她看,只把孙婷婷看的面红耳赤,不由低下了头,手指更是
忍不住来回缠绕。
“是,见到了。”
“印象如何?”
“是位风度翩翩,文武双全,十分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