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灰蒙蒙的,乌云密布,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也不知清河镇和石头镇的百姓是从哪听到的消息,天还没亮就自发跑来了,就在门外井然有序的排列好,有拄着拐杖的老人,尚在襁褓嘤嘤啼哭的孩子,还有身体残疾,坐着木质轮椅被人推着来的。
如此大的场面,县里的人还以为出了了不得的大事,纷纷涌上街头想着看看热闹,抬眼看到高高的门楣上挂着破败到满是尘土的牌匾,刻印着辛府两个大字,想起曾经风光无限的县太爷,一时唏嘘不已。
“辛府接二连三出了不少事了,这是又怎么了?”
“谁知道呢,唉,希望今年都能顺着点吧。”
“瞧着站在外面的人都抹着眼泪,该不会是老太太……”
阖府上下,就数老太太年纪最大,也最容易出事,也怪不得他们会往这方面想了。
邹管家打开门的时候,都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询问过后才知道他们是来吊唁的,感动之余,眼眶通红,世道就是这么的不公平啊,恶人做尽坏事,却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好人一辈子从未想过自己,偏又命短。
要不是辛兆时不时去老夫人院子里吵上一通,说些不中听的话,大夫明明有言在先,老夫人至少可以再多活个
两三年,看着大姑娘出嫁,足够了,总好过现在心愿未了便撒手人寰!
辛府家大业大,邹管家请他们进去的时候,他们还犹豫不决,生怕小地方来的给大姑娘丢了脸面,失了分寸和规矩,就算是在来之前,他们都是踌躇的,可到底还是来了。
老夫人在清河镇的时候,对他们每个人都极好,给他们送去了许多好东西,有些贵重到甚至从未见过,连名字都稀罕的紧,镇上的人感念大姑娘,对老夫人也很是感激,听说了这样的事,于情于理都应该来看看,能见老夫人最后一面也是好的啊。
彼时辛桃正在屋里梳妆打扮,红嫁衣已经穿上了身,不论是尺寸还是颜色,都与她极为相称,换成是别人,那是万万穿不出这样的效果的,用一个词形容,就是貌比天仙。
听到他们来的消息,辛桃也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被欣慰所取代,她原本的打算就是自己人小小的办一下,让祖母看到,也好安心,没打算告诉任何人,不过……看到她风风光光的嫁人,余生有了归宿,有了陪伴,祖母定然极为高兴,见到了娘,还能跟她讲一讲。
辛桃深吸一口气,发髻挽好后就去了祖母的房间,林嬷嬷和秦家、魏家两位老夫人正在给祖母更衣,
她挽起衣袖,徐徐走上去,接过林嬷嬷手中的帕子给祖母擦拭身体。
“大姑娘,还是老奴来,您刚换好衣服,千万可别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祖母最爱干净,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理性是我做的。”
秦老夫人眼泪又流了下来,拉着林嬷嬷冲她摇摇头,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染染与老姐姐的祖孙情,却也是最后一次了,她不由心中感叹:老姐姐,你走好,路上慢着些,等我把这些年来亏欠染染的补回来,就去找你,你可得等等我啊。
净了身,穿好衣服,辛桃拿起泡在烈酒中的银针,按照之前的穴位一根根扎了下去,又帮祖母理了仪容,挽了个她最喜欢的发髻,轻声道。
“祖母,今日孙女就要出嫁了,您特意给孙女缝制的嫁衣,孙女已经穿上了,很合身,孙女也很喜欢,今日,你可得睁开眼好好看着,明日,孙女便送您离开,您安心的……去吧。”
说罢,她头也不抬的吩咐道:“奏乐。”
“是。”
礼乐声响起,府外的人直接愣了,这……刚才还许多人在外面哭天抹泪的,怎么这会突然有乐声了?
难不成他们会错了意,并没有人出事,而是府中有人娶妻,或者有女要出嫁?
“我没记错的话,府
上未嫁的姑娘只有大姑娘一人了吧,方才那些人,是来给大姑娘送嫁的?”
其他人面面相觑,具是茫然,非亲非故的,送嫁也不至于拖家带口,几乎要哭成泪人啊,所有人都带着满腹的疑问等着,许久都不见有人出来,乐声也停止了,没头没尾的,他们还以为自己大白天做了个梦。
辛府正堂,老夫人满身都是银针的坐于上首,在她身后,是秦家和魏家的女眷,男丁分列两旁,看着身穿大红喜服的辛桃和宋行水相携走进,没有寻常人成亲时常见的红绸,也没有掩面的红盖头,二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足以替代这些凡俗礼节。
秦二公子今儿个自告奋勇当起了礼宾,此时便高声喊道:“吉时已到,新人行成婚之礼,一拜天地——”
辛桃和宋行水撩裙子的撩裙子,撩袍的撩袍,对着门外行了个大礼。
“二拜高堂——”
二人转过身,对着正前方双眸紧闭,唇角含笑的老夫人跪拜行礼。
“夫妻对拜——”
辛桃与宋行水面对面,笑魇如花搭配眉目含情,当真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次谁都没有跪下,十分有默契的同时弯腰低头,如此,礼就算是成了。
众人想要道喜,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辛桃却是笑了,满心都
是欢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