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嫂子下葬后,我们两家便搬过来了,这些年不在清河县,对这里的情况也不慎了解。”
辛桃明白他的意思,“宅子方面您不必担心,辛府人少,屋子多,都搬进来也装的下,之后我让人把空余的房间收拾出来,你们随时都可搬进来。
铺子祖母给我留下了许多,我本身有自己的产业,也不是吝啬的人,如果两位叔公觉得可以的话,我想着两家入股,铺子收益好的话,年底的分红会很可观。
或者说,就收入中公,谁想用银子,大笔的做个记录,小笔的就不计较了,管这么大个家不容易,如果有做的不妥当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就按你说的办。”二老太爷转身拍拍她的肩膀,悠悠叹了口气,“家里人没本事,苦了你了,这半年你的所有事我都听说了,当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
大哥还在世的话,定会日日笑的合不拢嘴,睡着了都能笑醒,他日盼夜盼的,就是辛家何时能出个顶天立地的人物,谁都以为会是个男儿,没想到,竟是个女娇娥啊。”
“您谬赞了。”辛桃微微勾唇,“我只是尽我所能罢了,都是自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上下拧成一股绳,日子要过好其实很容易,我还有个很大
胆的想法,您想不想听听。”
“哦?”二老太爷眉心微动,示意她坐下,“洗耳恭听。”
辛桃扶着他落座,自己也坐到了对面,凉亭内的石凳长年累月暴露在外,摸上去就是刺骨的冰凉,方才好不容易暖了过来,耽搁了这小会,已然变成刚开始的温度了。
没敢坐实了,辛桃只微微沾到了边缘,抬眸说道:“此行前去京城,除了行水的原因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只不过事关重大,怕是无法告知与您,您只需知道,绝非一件坏事便好,出了这个凉亭,便忘了吧。”
二老太爷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郑重点头,神情倏然变的严肃起来。
“等我在京城扎稳脚跟,就把所有人都接过去,尤其是孩子们,换个大点的地方,也能长长见识,多经历一些对以后该走什么样的路,有很大的好处。”
想起小家伙们懵里懵懂的模样,辛桃不自觉的就笑了,“他们都是很有灵性的孩子,我不希望他们的将来是早早的就被安排好的,只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做起来才会顺心,才会舒服,才会安心,您说呢?”
家里的孩子都没在身边待过多长时间,二老太爷自觉没有资格去干扰他们,对她的话自是百般赞同
,回去还要提醒着家里的老老小小,莫因一时的昏庸糊涂,挡了孩子们的光明前途。
可……
“京城岂是随随便便就能站稳脚跟的地方。”二老太爷叹了口气,“我虽没去过京城,却也知道其中势力盘根错节,稍不留神就可能……”
他在自己脖颈上作势划了一道,指了指天,“更别说还有九子夺嫡这样的浑水了,一旦踏进去,再想出来又岂是嘴上说说那般简单。
清河县虽说是个小地方,可山清水秀,生活平淡,没有那些个是是非非,也不必担心脑袋何时就不在脖子上待着了,挺好的,何必非得往火坑里跳呢。
可人生在世,就是有许许多多的无可奈何,你口中的事关重大,怕是跟这趟浑水有很大的关系吧,亦或者,你就是要踏进去,染染,你可知这有多困难。”
这是第一次听到他叫“染染”,辛桃还有些恍惚,心却彻底沉了下去,越亲近谁,就说明对她越信任,这个道理,她再明白不过,身边的人不都是如此嘛。
“如今这世道,谁又能真正摘的出去呢。”辛桃淡淡道:“沛国四面楚歌,内乱不断,帝王猜忌多疑,百姓叫苦不迭,长此以往,国破不过是早晚的事。
且不说别的,以南蛮人的
凶残,一旦攻入沛国内部,所到之处必将生灵涂炭,如人间炼狱一般,又何来平淡安宁一说,银子能做到任何事,却不一定能保住我们的命,独善其身不过是奢望罢了。
前段时间南下,我已经亲眼见识到了沛国的百姓在面对南蛮人时的恐惧,我不想看到类似的神情出现在自己人身上,永远不想。”
她的话给了二老太爷很大的冲击,说实在话,已经是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了,他能想到的都远远没有她多,能把家国情义同时放进心里的人,了不得啊。
“小姐,孟家来人了。”
辛桃脚步不停顿的往前院走,“来的谁?”
秋染咬牙切齿,“只来了表公子一人。”
辛桃想也不想的说道:“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三遍,把人赶出去,从今往后,辛府好也罢坏也罢,都跟孟家再无瓜葛。”
一个离了祖母,在清河县都排不上名号的家族,也就知道窝里横,只可惜,她不是祖母,即便是对待自家人也不会软了性子,更何况是这种不要脸的过往亲戚呢。
辛桃径直走入前院,就听到门外喧闹的声音,有人在扯着嗓子大吼大叫,偶尔蹦出的话还不堪入耳,她凛冽的眸中划过寒光,转过身就要去教教某些人什么
叫天高地厚,有个人比她更快的朝门口走去。
“不要让这种人脏了手,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