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桃摇头,眉头渐渐舒缓,“无妨。”
门缓缓打开,面前的老人因长年弯腰打铁,脊背佝偻着,脸上满是;皱纹,手上结着厚厚的茧,还有数不清的灼伤痕迹,他没有花白的胡子,却有着几乎全白的头发,辛桃断定,他还不到花甲之年。
纪老的眼神也不是很好,老人很模糊,还带着重影,找了许久才找到邹杰的人,咧嘴就笑了。
“原来是你小子啊,我就说谁在我门口叽叽喳喳的叫唤,跟鸟叫一样,听也听不清,老头子耳朵不好使你又不是不知道,下次来之前提前说一声,我给你留门。”
邹杰万般无奈的眨眨眼,扯出一抹苦笑:我嗓子都喊哑了,您竟然说跟鸟叫一样。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下次叫门该有多费劲了,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清清嗓子上前一步,扶住了他的胳膊,把人带到了辛桃面前,贴着他耳朵喊道。
“这位就是之前我与您说过的大姑娘!今儿个特地来看看货!”
纪老嫌弃的推开他,掏了掏耳朵,“我听的见,喊这么大声,嫌老头还不够聋是不是。”
邹杰烦躁的揉揉脑袋,抱着头蹲到了地上,合着他声音大也不是,小也不是了,上辈子绝对是造了孽,不是抢了他闺女,就是偷了他的娃!
“您就是大姑娘?”
辛桃颔
首,试探性的靠近他左边的耳朵,扬声道:“我是小辈,您不必客气。”
纪老连连点头,明显是听到了,辛桃确定,他只是一只耳朵出了问题,左边的耳朵听到的声音可能不是很大,但是清楚的。
“邹杰说我要的货您已经做出一样了,今日只是过来瞧瞧。”
纪老哦了几声,敞开门把他们迎进去,院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器皿,烧得通红的火炉,完成的没完成的兵器挂的满墙都是,难怪要紧闭门户,是为了防止热气冲出去伤到人吧。
“您在这住了多久了?”
“从我记事起,便没有离开过了。”纪老捡起地上滚落的各种小玩意,“让大姑娘见笑了,自己一个人住,平日里邋遢惯了,也没来得及收拾。”
自记事起,有几十年了啊,长年累月生活在这样的条件下,没有任何保护的直面炙热的火光,如何能完好无损呢。
“您尚未娶妻?”
纪老笑了几声,“我这条件,哪家的好姑娘会愿意跟我啊,其实一个人也挺好的,无忧无虑,自在乐呵,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管着,没人唠叨,别提多开心了。”
他表现的再轻松,依旧难掩苦涩,辛桃站在泥土铸成的墙边,轻轻一碰,黄土就哗哗往下掉,兵器要挂在墙上,需要往里钉钉子,承受
了不该承受的重量,还能撑到现在,该说它坚强,还是舍不得让年过半百的老人没有了最后的家呢。
“那地方危险的很,大姑娘还是离远些,你要看的东西就在院子里,第一次做这般稀奇的东西,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心意。”
他走到一个盖着陈旧红布的大东西面前,小心的揭开,正如邹杰所说,外表上与图纸并无区别,让人震惊的是,以他现在的状况,居然能以一人之力完成,且不管其他地方有没有问题,已经足够不可思议了。
辛桃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问题,看他的目光有些变了,这真的是个手脚不便,耳朵眼神都不好使的老人做出来的?
如果他自始至终都戴着面具,演戏给他们看的话,未免有些太过真实了,真是到让她完全不敢想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没问题。”
纪老拍拍胸脯,“老头子我干这行也有几十年了,到手的东西还没有过出错的时候,剩下的几样也请大姑娘放心,我会尽快做出来。”
“不着急,我并不急着用,您慢慢来。”
邹杰看她一眼,之前说的分明是着急开张,怎的突然又……不着急了?果然大姑娘的想法令人猜不透啊。
“不着急好不着急好,如此精细的东西,我也怕漏了什么,大姑娘既然不着
急,我就慢慢来了。”
“好。”
离开之前,辛桃留下了两个人,让他们暗中留意纪老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情况,及时来报,不要急着动手。
“您怀疑纪老有问题?”邹杰挠挠头,“不应该啊,小的四处打听过,纪老确实从出生到现在一直住在小院中,办事精细,做的东西也好,是京中出了名的匠人,提起他,大家伙说的都是好话呢。”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辛桃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能相信他在那种情况下,还能精准又迅速的做出我想要的东西吗?不能说完全不可能,但十有八,九,是没可能的事,当然了,我的怀疑也不一定就是对的,还得等最终结果。”
与此同时,受诏入宫的宋行水在御书房门前撞到了不该撞的人,倒地的姑娘雍容华贵,穿着身红色的宫装,面容标致,就是神情中的桀骜不驯十分浓重,目光也极为锐利,宋行水立马想到了她的身份。
“臣并非有意冒犯长公主,还请长公主恕罪。”
“大胆!”身旁的侍女将长公主扶起,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一句并非有意,就能抵销你犯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