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不久,辛桃正在书房研究黑火药的新配方,每个人都是差不多的,包括她,贪心不足蛇吞象,明明已经有了其他人望尘莫及的东西,却仍旧不满意,贪婪的追求完美极致。
书桌上的白纸除了墨迹再不见别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就算有思路也混乱至极,理不清,道不明。
头疼的揉揉眉心,扔下手中的笔往后退了半步坐下,视线聚焦在黑火药先前的配方上,她心里清楚这配方是不完整的,当初写出来也只是抱着试探的想法,果然,依照行水的说法,有威力,但却还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
只需要一样,还剩一样材料,补全了就可以了,关键就在于,缺的材料究竟是什么呢。
她拿起旁边放着的快要翻烂的书,还不等看进去,一声声的辛姐姐就传进她的耳朵,她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毕竟靖公主带十皇子离开时,态度是那样的决绝,才过了几个时辰,怎可能改变主意。
晃晃脑袋,辛桃重新开始看书,这次响起的,是敲门声,她抬眸拧眉,“何事?”
知夏四平八稳的说道:“回夫人,十皇子过来了,正在门外等着。”
辛桃忙放下书起身,竟不是她幻听,知夏比荷香还要中规中矩,断不可能拿这种事骗她。
门一打开,十皇子果
然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等在外面,仍旧苍白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辛姐姐!”
责备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看到这样的笑容,谁能忍心。
“伤还没好,怎的就过来了。”为了方便说话,辛桃提了提裙子蹲在了他面前,同样面带笑容的看着他。
“还有许多东西要学,不可半途而废,江大夫已经给我看过了,也上了药,早就已经不疼了……嘶!”
他捂着肩膀回头怒视,辛桃这才注意到推着他的人并非普通小厮,衣着打扮很寻常,街上随处可见,但他身上散发的气质,却不是谁都能具备的。
“不是说早就已经不疼了?那还捂着做甚?”
男人的年龄也就二十三四,笑起来温文儒雅,但不知为何,辛桃总觉得用笑来伪装的他很危险,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十皇子气呼呼的,是不疼,也没说让你用力碰啊,砍你一刀试试,看上了药再碰疼不疼!
无视他眼神中的控诉,男人一只手扶住轮椅,站到旁边礼貌颔首道:“在下江白祉,投身于靖公主麾下的江湖游医,久闻宋夫人,大名,托十皇子的福,总算见到了,真乃江某的荣幸。”
嗯,说起话来跟他的人一样虚伪。
辛桃直起身,淡淡点头算做回应,其实她
很想说一句,你要是不自曝身份,我还以为你是公主麾下的男宠呢。
长的就一副小白脸模样,在其他人眼中大概算得上清秀好看,在她这,却是行不通的,她最不耐烦的,就是白面小生,尤其是处处遮遮掩掩,不正大光明的白面小生。
第一次见俞安时,便是同样的感觉,那位至少光明正大,眼前这位,狐狸尾巴都不知藏了多少了吧!
江白祉挑眉,直接点明了她的心思,“宋夫人好似对江某有什么误会。”
实在是她的目光太过赤裸裸,让人想忽视都不行,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投来嫌弃至极的目光,有意思。
“江大夫说笑了,我与江大夫素不相识,何来误会一说,人已经送到了,江大夫可以回去了,实在不放心,去前院等也是一样的,此处是后院,江大夫一介外男,本不该出现,还请下次注意。”
“是啊是啊,你快走,我也不是小孩了,自己能照顾自己!”
若非薛姑姑重伤未愈,至今未醒,皇姑母又义正言辞的要求,他才不会让个笑面虎跟在身边,看一眼晚上都得做噩梦!
江白祉嘴角仍旧带着让人挑不出错的笑容,“我当然相信您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只是我不放心其他人,您忘了昨日是如何受的伤了?再来一次,公主的
眼泪都要哭干了,您忍心吗?”
就知道拿皇姑母来压他,十皇子撇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昨日是意外,我怎么知道谁这么闲,在我回去的路上埋伏……”
“京城之大,闲的人不少,胆大至此的,却不多,宋夫人说呢。”
辛桃双眸微眯,“江大夫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江大夫便留下吧,知夏,带江大夫去前院,告诉孙管家,好生照顾着,不可怠慢了。”
“是。”
知夏上前一步的同时,知冬接过了他手里的轮椅,熟练的换了个方向后退,江白祉一时没注意,就这么被她得手了,请他去前院是幌子,这才是主要目的吧。
丫鬟和主子一样精。
“江大夫,请吧。”
知夏恭敬抬手,礼貌的笑了笑,态度却很强硬,趁此机会也要跟孙管家说说,后院大部分都是女眷,岂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来的?等十皇子再长上几岁,也要讲规矩了。
江白祉双手背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紧不慢的说道:“夫人要与十皇子说的,无非是修运河之事,恰巧,江某对此也很感兴趣,能否留下听上一听,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