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桃不说话,跟这种人,再多浪费口舌都是无用的,苏湘仪和江少禹对视一眼,一个上前似有似无挡住了殷十安,一个拉着辛桃径直进了船舱,若非桃子不让随便动手,她绝对把人掀翻扔海里去!
“宋夫人,你留给在下的这一巴掌,在下可还记着呢。”
辛桃脚步一顿,微微侧首道:“可以给殷千户长记性的事,我不介意再来几次。”
回到屋里,看到心宝睡的四仰八叉,牧舟和允承分别拿着史书和兵书守在床边,似是生怕她不老实掉下来,辛桃无奈一笑,世上敢把小脚丫搭在皇子肩上的,大概只有心宝一人了。
说来也奇怪,从初次见面挑明关系起,小丫头就没把允承当过皇子,跟牧舟之间怎么相处,跟他就会怎么相处,还更为自在些,中间差的一星半点,大概就是喜欢与兄长之情的区别了。
江牧舟在军中练就了敏锐的观察力,第一时间发现了她,放下书转身把心宝的睡姿摆摆好,又给她盖上小被子,这才和十皇子双双起身,异口同声的打了招呼。
辛桃颔首,抬手压了压示意他们坐下,船整体而言不小,里面也足够宽敞,五六个成年人围在一
起都绰绰有余,更别说他们瘦的瘦,小的小了,分两次坐好还余出了很大的空隙。
“海上风景不错,不出去看看吗?”辛桃接过秋染递过来的水,抬眼看向十皇子,在他这个年纪,第一次出远门必定会好奇的上蹿下跳才对。
十皇子摇摇头,他对这些不感兴趣,风景如画看过了也就过去了,最多能在脑子里残留些许的印象,书中的内容不同,是他要牢牢刻在脑子里的东西,相比之下,显然后者更为重要。
他不愿,也无人会勉强,辛桃看他坐的板板正正,很是拘谨,不由轻笑出声。
“都是你熟悉的人,怎的还紧张起来了,瞧瞧你旁边这位,恨不得直接躺下,放松些,没那么多规矩。”
成了焦点的江牧舟眨眨眼,非但没有直起身,反而默默的躺了下去,对他来说,硬度刚刚好,军营里的住处,还不如眼下呢。
“地上凉,奴婢给您铺个毯子。”
江牧舟摆摆手,打了个哈欠,缓缓闭上了眼睛,“不用,习惯了,看好小丫头,她掉下来可是会砸到我。”
无可怀疑,这话是对十皇子说的,他看了看空隙,默默的坐了过去,背靠床,左臂稍微伸直一些
就能碰到枕着自己的手,睡的安详的人。
“不要想太多,就当是一次简单的游历,该看的看,该玩的玩,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把脑子里所有的想法都抛出去,你的身后还有我们。”
十皇子愣了愣,咬唇低下了头,“我……听到了堂兄的声音,会不会给辛姐姐带来麻烦?”
“他是他,你是你,不可相提并论。”辛桃喝了口水,淡淡道:“就算有麻烦,也是我与他的私人恩怨,我承认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但不会牵连无辜之人。”
“没有!”十皇子着急反驳,声音微微有些大,他赶紧捂住嘴,再开口时刻意隐忍,压了下去。
“辛姐姐很好,真的很好,是除皇姑母之外对我最好的,其他人待我,要么抱有恶意,要么另有目的,左右不会真诚,从病中见到辛姐姐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我只是怕……只是不想给任何人带来麻烦。”
尤其是辛姐姐,他不想失去这个明明不是亲人,却待他比亲人还要好的人。
微凉的手掌落在头上,轻柔的拍了拍,登时让他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朵,头垂的更低了。
“你对我而言,从来都不是麻烦,
你唤我一声辛姐姐,我也拿你当亲弟弟一样对待,我们是一家人啊。”
明知这样不合规矩,她还是遵从心意说了,做了,实在没办法看着在自己眼前待了大半个月的小子黯然神伤,说来也好笑,允许他不守规矩的是自己,被条条框框束缚住的也是自己,她都不知自己何时变的如此自相矛盾了。
家人是特殊的存在,十皇子第一笔从她口中听到这两个字,顿时热泪有些盈眶,他咬牙一忍再忍,才把苦中带着一丝甜的眼泪咽下去。
“手谈一局?”
十皇子挠挠头,“我棋艺不精……”
从小到大,被逼着学的那些东西,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下棋,枯燥无味,没有半点乐趣可言,还不如看书来的自在,故而学起来也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无妨。”辛桃轻笑,待秋染收拾好桌子,摆出从家中带出的棋盘,素手拿起一盒棋子放到他面前,还没打开,她也不知是黑是白。
“棋是个很好懂的东西,看起来一板一眼,没有乐趣,真正融入其中,就会发现它的特殊之处,同看人是一个道理,不要将它当成死物,就把它当成你要熟悉的一位朋友。”
交朋友需
要用心,下棋亦是如此,十皇子半懂不懂的打开手边的棋盒,里面密密麻麻堆放着玉质的黑子,晶莹剔透,细腻顺滑,摸起来手感很好。
他也不是一点不会,几步过后,辛桃就发现了他的问题,棋风格局太小,基础打的不够劳,不够果决,太过优柔寡断,这要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