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晴独留尽心室,明花和明云过来要伺候她,被她赶走,并要她们将门窗关紧。
明花和明云离开后,宋知晴又在里面敲敲打打两个多时辰,才从屋内出来。
此刻早过子时,庭院中姑子仆妇们站立无数,这一堆,那一堆。
刘氏留下来得是银桂等人。
苏东莲留下得人最多,她们单独立在桂树那一片,足有十二人。
夜太深,风太清寒,众人困乏煎熬,靠彼此说话来提神。
宋知晴拄着拐杖走出,纤细身影堪堪支撑在长杖上,形意似柳,虽柔软,却透着一股韧劲。
庭院里的所有目光纷纷投去,众人心中不无恨意。
便是她提出得馊主意,什么要人留下盯着她。
盯着她做什么,她既已主动提出,怎么可能还会去做什么?
明花和明云远远立在远处檐下,一见宋知晴,二人不约而同要过来。
隔着约二十步的距离,宋知晴只淡淡一目投去,便生生止停了她们的脚步。
宋知晴侧身推开主卧房门,步入进去,在黑暗里关门。
过去好一会儿,屋中亮起一豆灯火,至此,再无动静,直至烛火燃尽。
而庭中诸人,困得难受的,就地而坐,没多久又因地砖冰冷而起来。
起来后,心中免不了又对屋中少女一顿臭骂。
她在里面睡得好,软被香枕,却累得她们无法卧榻安眠。
天色渐渐由浓稠的暗墨转为深蓝,很多人架不住睡意,靠着树,半斜着歪在那睡。
一双眼睛悄悄将她们倦怠的模样收入眼底,眼睛的主人啧啧摇头。
屋外所有人都以为已呼呼大睡的宋知晴,此时坐在屏风后,正在看图纸。
顾俊恒沿着书柜猫身回来,道:“还醒着呢,醒着一大片,不过那模样,与睡了也没差。”
宋知晴点了点头。
见她眼皮都不抬一下,顾俊恒轻轻搬起凳子过去放下:“师妹。”
“怎么了师弟。”
“我今夜……睡哪儿啊?”
“你挑。”
“我挑?”
宋知晴终于从图纸上抬起眼睛:“我的床,我的软榻,或者踏板,或者地上,你挑。”
顾俊恒皱眉:“师妹,你鼻子可还好?”
“好的。”
“那你闻不出我身上的尸臭味?”
“闻得出啊。”
“所以,”顾俊恒手掌一摊,“我若占了你的床,岂不有味儿?眼下我又没法洗。”
宋知晴却弯唇一笑:“有味便有味,这床,我约莫也不会再碰。”
“可你不怕别人闻到?”
“无人能闻到,我的卧室,她们不会轻易踏足。”
“若是强行闯入呢?明日还有一天,你确认招架得住方老太君和刘氏?”
宋知晴淡笑:“师弟尽可放心,这脸皮还能再撑一阵子,不会那么快便撕破。你今日奔波,身心疲累,你去床上睡吧。我忙完后,去睡软榻。”
“算了,”顾俊恒轻叹,“我啊,还是找个别处睡觉去。”
“别处?”
“呵,乃辉阁呗,苏言即那屋子空着,我去睡正好。实在不行,我去苏东林生前那几个屋里睡去。”
说着,顾俊恒起身:“我走了,师妹。”
宋知晴看着他:“明夜,你可要回来。”
顾俊恒扬起一个潇洒笑容:“嘿,之前不是还说,没有我也可以出去么?”
“是可以,但是有捷径可走,能少去不必要的折腾。”
顾俊恒轻叹,笑着摇摇头,转过身去:“走啦!”
来时无影,去时无声。
他这么一个高大修长的身材,悄无声息消失在宋知晴的房中,离开了小南楼。
隔日一早,庭中怨气冲天。
终于等来人与她们交接换班,刘氏也踩着日出走来,银桂眉眼疲惫,福礼说道:“夫人。”
“那薇兰一夜未归?”
“嗯。”
“宋氏有何异样?”
银桂摇摇头。
摇完像是想到什么,又道:“说来,宋氏手艺不错。”
“手艺?”
银桂看向尽心室,道:“她昨夜一夜在那屋中敲敲打打,做了一个新轮椅出来。”
刘氏脸上浮现不喜:“果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木匠之工,她竟亲手去做。侯府可缺了这一个两个会制轮椅的木匠?”
银桂道:“无福之人,便是强塞给她福气,她也接不住。”
“确然如此。”刘氏点头。
时间缓缓过去,屋内不见开门。
银桂太过困乏,刘氏令她先回去。
陆玉雪带着林姑姑赶来,冲刘氏福礼,抬眼观察,刘氏的脸颊终于消退一些。
刘氏看了眼林姑姑,漫不经心道:“你身边那春姿呢。”
陆玉雪温婉道:“家中寄来一些信物,春姿替我去接。”
“家中……”刘氏轻叹,“你才是个真正富贵的娇人儿,你父亲定不肯你入我侯府为妾。”
陆玉雪明显一惊,神色惶恐:“大夫人,肯的,我父亲是肯的!他知我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