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没想到婆母会这么贪心,接了碗,却实在抹不下脸再去讨要。
“怎么?不想去”,周老太瞥着自个儿媳,很是不满:“我不过就是想喝个汤,瞧把你们给为难的。要是真心孝顺,都不用我张这个嘴,你们都要自个把汤送到我跟前来。”
“娘,儿媳不是不愿意,只是,那到底不是咱们自个的东西”,怕周老太生气,张氏耐着性子解释道。
周家虽然不是高门大户,但到底是个厚道人家。这些年不仅没亏待周老太,还把家里的一切交到了她儿子周明远手里。
周老太虽然幼年穷苦了些,可自从爹娘把她送进周家之后,她算是顺顺当当地过了大半辈子。
对于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周老太统统归于自己命好,全然忘了,要不是爹娘把她送进宽厚的周家,她只怕早就饿死了。
“张氏,你是榆木脑袋吗?”见儿媳犹豫着不肯再去要汤,周老太的眼皮沓拉下来,很是严厉地盯着张氏:“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给过她们不少钱,别说我现在要喝汤,就是让她们过来伺候我,也使得!”
周明远听着周老太的话,汗都快下来了。
回家奔丧给的一两银子,也值当自己老娘记这么久。不过一两银子,办了丧事,只怕也没剩下什么。
可周明远不敢忤逆周老太的意思,这老太太要是生起气来,不是哭嚎就是寻死,他实在招架不住。
张氏看了满脸为难的丈夫一眼,只好接过碗,厚着脸皮又朝山洞走了过去。
“嫂子,你这汤……还有吗?”鼓足勇气问出这句话,张氏只觉得脸上烧得慌。
张氏娘家都是读书人,从小没少教她做人的道理。
现在要她厚着脸皮为婆婆讨要吃食,她真的很是羞惭。
张腊梅看见张氏满脸涨红,也没多说什么,接过碗笑着道:“有呢,我这就再给你打一碗。”
张氏不好意思地接过张腊梅递过来的碗,再次道谢,然后才出了山洞。
端着手里那碗热乎乎,香喷喷的浓汤,张氏的肚子也忍不住叫了起来。
这汤可真香啊!难怪婆母喝了一碗,还想喝第二碗。可她要是喝了第二碗,还想喝第三碗呢?
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周老太这些年愈发贪嘴起来。只要是她喜欢的吃食,不吃够,她是不肯罢休的。
张氏想到这些,就觉得头痛。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往腰间一摸,摸出一个白色的纸包。她转过身去,小心地从纸包里抖出一些白色颗粒加进碗里,又用汤勺仔细搅了搅,然后才大步朝周老太走去。
“怎么去了这么久?这汤凉了就不好喝了呀”,周老太嗔怪地瞪了张氏一眼,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瓷碗,急急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只这一口,她顿时把嘴里的汤都喷了出来:“这……这汤怎么这么咸?”
张氏一脸无辜地扯着帕子看天:“许是熬过头了吧。”
周老太嫌弃地把碗里的汤尽数倒进草丛里,嫌弃地拿过水壶漱口:“呸,我就知道她们的东西吃不得,一群乡下粗人,能做出什么好东西。”
张氏死死闭着嘴巴,生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把心里话喊出来:“现在你嫌人家粗鄙,也不知道是谁把刚才的汤喝得一滴都不剩。放下碗骂娘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不远处,李氏死死盯着周老太的一举一动,原本就疼的心肝肺更疼了。
自己费劲巴拉地想要巴结那个老虔婆,她居然不识抬举,反而上杆子和林小月那些人搭了上话。
张腊梅母子也不是好东西,那么香的汤白白给外人喝,也不知道打一碗孝敬孝敬她这正经长辈。
还有老四那个王八犊子,这就记恨上她了?
他一个残废,要是懂事,自己就该主动留下,不要让她这当娘的为难。
她被林小月揪着衣领从洞里扔出来的时候,林千山居然拦都没拦一下。
丑蛋那小鳖犊子也是个坏的,看着她从头顶飞出去,居然还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眼狼,全都是白眼狼!
李氏气呼呼地想着,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
她伸手摸了摸怀里,衣服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再闻着空气中还未消散的肉汤,李氏的心就像被猫抓似的难受。
山洞里,林小月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准备出去找水源。
见林小月起身,二狗子和大黑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跟在林小月身后:“二姐,我跟你一块去,我来保护你。”
大黑:汪汪汪!
林小月瞧了一眼二狗子露在外面的细胳膊,心想,这孩子,口气倒是挺大。
但面上,她还是点了点头:“那咱们就一块去吧。”
大黑见林小月没对它点头,有些着急了,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看林小月,又看看二狗子,尾巴都快摇断了。
林小月伸手拍了拍大黑的脑袋:“大黑,你也一块去!”
大黑这才高兴地站了起来,抢先一步冲出了山洞。
两人一狗出了山洞,径直朝山洞边的小路走去。
围在山洞不远处的村民们见林小月离开,倒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