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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啦,就这张!"盛棠指着一张照片,“我好喜欢的。当时知道沈阿姨要做一本相册送给我,我特意要求放进去的呢。”领奖台上,礼花炸开,一位身穿红白赛车服的女性,左手抱着头盔,右手高举奖杯。她好像有意遮挡面部,户外墨镜,运动面罩,五官掩藏在这之下。“这是沈阿姨?"姜汽问。
“嗯!不过在赛车手这个身份下,她叫艾丽娅。”“不露脸也是这个原因吗?”
“嗯啊,沈阿姨真正的梦想,其实是成为一名赛车手。她不想利用过去的名气,所以一直有意隐瞒身份。哪怕在世界级拉力赛上,都取得过不错的名次,也没人知道她到底是谁。我还记得,有记者采访问说,无论取得再大成就,大家还是不认识你,这样不觉得可惜吗?”
“沈阿姨当时的回答只有三个字,"盛棠比了个"三"的手势,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崇拜,“一一无所谓。然后她说,只要大家知道冠军是一个女人,知道女人同样可以成为优秀的赛车手就够了。”
“真好。“姜浇笑说,想了想,“所以沈阿姨息影,压根跟结婚没关系,只是想追求真正的梦想而已,对吗?”
“是啊,那些豪门阔太的传言,真的太刻板印象啦。沈阿姨才不是呢…沈阿姨才不会是。”
盛棠说到这,很刻意地重复一句,像是在强调什么,又让人觉得,她只是在说服自己。
她将相册翻到下一页,神色僵住。
姜流有些不解,刚想看过去。
耳侧听见盛棠如叹息般的轻声,“这么快吗?”“……什么?"姜浇问。
“没什么…“盛棠幅度很轻地摇摇头,调整好状态,很勉强地笑一下,跟姜倪解释,“沈阿姨做的相册,已经看完了。”“从这里开始,照片都是我放的啦。”
姜流能听出,盛棠在尽量使语气轻快些,于是她也忐忑起来,眨了眨眼,目光缓缓落上去。
依然是一张全家福。
只是。不再由小女孩随意按下快门,背景也没了开阔的自然景色。这是一张视角端正严肃的红底照片。
三个小孩站在后面,都长高了很多。猛地看上去,还以为距离上一张全家福,时间过去很久了。可再仔细去看,闻执闻聿还是稚气未脱的模样,原来才不过三两年而已。
闻执爸爸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幅永远严肃,永远冷静的样子,也似乎…永远不会为任何人所动摇。
姜流因自己冒出的这奇怪想法怔了怔。
她心里莫名发堵,掐住手心,才有勇气仔细去看沈安然。这一看,她却彻底愣住。
沈安然还是与闻执爸爸并肩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肩背挺拔而端正,没再向身边人倾斜半分。
那些姜泥曾亲眼见过的生动情绪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矛盾的表情。嘴巴抿着,唇角上扬,这样含蓄的弧度是在笑吗?眼神却看上去很悲凉。
最让人姜流无法忍受的,是她猛地意识到,或许,这般优雅端庄得与行尸走肉无甚区别的美丽妻子,在这样的家庭里,才是会被肯定与推崇的。姜流突然不忍心再去看沈安然的眼睛。
她努力找到那个还算平稳的声线,轻声问,“沈阿姨…她还好吗?”话音刚落,姜流便觉得自己好似缘木求鱼。沈安然已经离开十年了,再问这个,没有意义。
盛棠沉默一会儿,还是选择讲实话,“…不好。”“一点也不好!"盛棠瘪着嘴,语气委屈得让人想起告状的小孩子,可总站在他们身边的沈安然却不在了,“那两年,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沈阿姨变得不爱笑,总是走神,后来,连门也不愿意出了。”“我最后一次见到沈阿姨……“她仔细回忆着,“还是在小时候常去玩的那个别墅。过去几家聚会,都是沈阿姨忙前忙后张罗的,但那次很奇怪,竞然是往常不怎么参与的闻叔叔组织的。只是,沈阿姨从头到尾都没出现。我那时候很任性,觉得沈阿姨不在特别没意思,就偷溜出去宴会厅,在别墅里乱逛。“走到顶楼露台,看到一个人在秋千上坐着,我吓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沈阿姨,我超开心的,刚想打招呼,看清沈阿姨的神情之后,就把手放下了。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个画面,她明明近在咫尺,却让人遥远又缥缈,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不是离开,是消失…“那天之后,我就真的没再见过沈阿姨了。“盛棠深吸一口气,“再听到有关于她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年夏天,沈阿姨因为交通事故……不在了。”哪怕姜流早知道这个结果,听到这里,还是心头一窒。盛棠将相册翻到最后一页,“只剩最后这一张了。是前几年,刚上高中的时候,当时一个亲戚结婚,我们几个小辈的合照。”姜流看了眼,之前照片里的小孩都长大了。盛棠和陈亦驰褪去稚嫩,洋溢着青春朝气;闻聿也长高很多,只是与同龄人相比,还是稍显瘦弱;闻应淮衬衫西裤,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时间将他镌刻成颇有腔调的英俊青年人。
“闻执,不在吗?"姜流有些疑惑。
盛棠点头,很习以为常的样子,“他不会来的。”姜汽好奇道,“啊?为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盛棠愤愤说,“虽然在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