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一百一十二章
虞佑柏定睛一瞧,显然记得，“这…这不是柳娘吗？”岑播从他眼中看出了惊讶，却不甚在意，“父亲是不记的这幅画了吗？““你、你也该知道，柳娘她很少画自己啊。”岑蟠笑了笑，“是，可这确实是她画的，这幅画就在那位皇后的宫中。”“那娘娘也不能觉得为父就认得这幅画啊！"虞佑柏眼睛眨了眨，“我确实不认得。”
他说的信誓旦旦，岑播沉默，却并未完全信他。她居高临下，未有丝毫动容，唇边弯起一抹笑，“本宫不管。”“再过三日便是岁除，父亲看这样如何？本宫和您都先过个好年，父亲也趁这段时日好好想想这画的来历，等上元节过，若您还想不起来，本宫到时再带人来，您看如何？”
岑播不想再同他多说什么，不紧不慢站起身。老太监躬着腰，身后的几个太监宫女见状也转过身，默默跟在她身后，未打算再多留。
“我真的不知道,你就算再给一年，我也想不起来。”岑播攥紧了手，索性将话挑开了说，“那当初母亲是谁送进宫的，父亲可还记得？”
虞佑柏语塞，岑蟠道：“父亲该有些自知之明，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同本宫说话，也只是因为母亲留下的这幅画而已。”岑蟠迈开步子，身后坠有好些个宫人，径直离开虞氏的前厅。小年已过，即便是萧条的虞氏，院子里也年味十足，院门前悬着两盏玲珑的鱼灯，一行人走过时来回打旋。
生完满满后，岑蟠的身子还未完全恢复好，比起从前来还有些畏寒，在月子里每日都会有太医来把脉，甚至在民间的妇科圣手都被元衡重金请进了宫。寒冬腊月里，一阵风卷过，岑蟠的并不算少，长袄在身，肩头还披了件披风。
可待在这里还是觉得冷，浸透的寒冷。
岑蟠拢紧身上的衣裳，芸蚕察觉到，将手衣也递给她，“娘娘别冷着手。”岑播将手衣带好，步子快了些，乳娘和槿儿已经在门外，“方才你们可打听到什么？”
她方才进虞氏时，想到了虞佑柏会咬死不认，便也让乳娘和槿儿也想办法从虞氏老仆口中打听打听。
乳娘摇头道：“姑娘不知，那些奴仆守口如瓶，三缄其口，根本问不出。”槿儿接道：“是啊姑娘，那虞氏的管家说，夫人进宫后便再也没回家，当年在宫中出了事，虞氏也是避之不及，无人再见过。”“避之不及?”岑播重复了她的话，不知为何，槿儿竞从她的目光中看出了杀意。
槿儿从未见过岑蟠这般，她二人名义上算是主仆，只不过岑播向来没什么架子。
她低下头，“虞氏的人是这么说的。”
岑播意识到什么，收回几分眼中的凌厉，“走吧。”槿儿知道，岑蟠只是因为虞氏的话而动怒，心里松了气，问道：“方才姑娘可有问出什么？”
“没有。”
“那姑娘准备怎么做？”
“我给了他几日，虞佑柏此人并非不识时务者，届时他若冥顽不灵，也不必再同他周旋。”
槿儿听她说着，除了点头，也插不上什么话。她总觉得岑播变了些，从前即便是她成了王妃，她依旧能把她当做那个彭城来的姑娘。
可现在她身上却是多出来了些东西，总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走在她前面。槿儿说不上那究竟是什么。
她从未见过那位废后胡氏风光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岑播身上多出的算不算是一个皇后该有的威仪。
岑蟠并未再多说什么，也对这里没什么留恋的，该说的都说到了，便打算坐车回宫。
就在她坐稳，车驾将行时，有人叫住了她。大太监看着那从府门中出来的人，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拦，等岑播发话。许久之后，车窗才被架起，厚厚一层帷裳被卷起。岑播并未转头看人，冷声道：“你若是为虞氏求情，那便回去吧。”“我只是想问问，阿姊怎么样？“诩儿站在不远的地方，问道：“听说阿姊那日生产的时候.…”
诩儿头愈发低，似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声音越来越小。岑播抿了抿唇，还在等他说什么。
槿儿却是忍不住，探出头去，“娘娘因为小公子险些丢了性命，小公子现在连一句道歉都不准备说，那便还是莫问的好。”诩儿想要解释什么，岑播却开口道：“是他让你出门对我说这些的，是吗？”
“不是的.…"羽儿摇头，想要上前，却是被她车前的宫人拦了下来。岑播目光看向他，道：“我不管你为何来这里，该说的话我都同你说过。“你既选择做虞家的人，便不该再来问我。”“阿姊…我、我来确实是想向你道歉…"
岑播沉默了许久，没说什么更难听的话，道：“回去吧，与其来劝我，不如去劝劝你的父亲，为了虞氏他也该想清楚。”说罢，那层帷幔便又将两人隔开。
“回宫吧。”
一声令下，车轮辘辘，扬长而去。
宫内一派祥和，宫人正在装点，灯笼，红绸，甚至在含章殿前搬来了几盆红梅，红梅上装点的彩绳还是从民间买来的。这是元衡早些时候便有的想法，他说他儿时在皇宫，许多民间的玩意儿都没见过，后来出宫，才知自己目光狭隘，不食人间烟火。满满一出生也在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