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状况
重逢以来，每每对上顾泽那双浸润寒冰，交杂情绪与戾气的深色瞳仁，随越总是底气全无,沦为战场败将，一心只想丢盔弃甲，夺路奔逃。
当下也难例外。
她被他清幽的眼眸摄住,霎时慌张地躲闪,心跳失速。耳闻顾泽的回答，叶尔阿乐那几个小鬼头又闹嚷起来，缠住他追问：“是谁是谁？”
“跑去哪里了？”
“不会跑来齐巴尔了吧。”
一门之隔，两三米间距，随越眼睁睁看着顾泽眸底徐徐变化，泄出几丝戏谑，淡声回小鬼头们：“嗯，她就在齐巴尔。”
随越快速跳动的心脏骤然一停。
叶尔阿乐几人哇哇地叫唤：“是谁！我们认识吗？”“大哥哥，你快和我们说，齐巴尔这么小，我肯定认识。”
“我也肯定认识！”
随越再也听不下去，唯恐顾泽当真毫无避讳，脱口给出“就是你们随老师"这种大实话。
她赶忙走过去，大声提醒几个学生：“上完厕所，喝好水了吗？不要等会儿上课了又举手说想上厕所。”叶尔阿乐他们正在探听顾泽八卦的兴头上，异口同声：“都搞定了。”
“那就各回各的座位，读读拼音，准备下节课，到时候可是会架相机拍摄。"随越故作凶态地说，“全部围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和大哥哥聊天呢随老师。”
叶尔阿乐鬼灵精一个，很快瞧出随越神情不太自然，鼓圆眼睛问：“你管我们下课聊天干嘛？大哥哥说的那个没良心的该不会是你吧？”
这声一出，孩子们数双眼睛齐刷刷投向随越，一个比一个睁得亮堂。
随越不由噎住，她是过来制止他们八卦的，如何想到会适得其反，促进了八卦方向。
偏偏这种节骨眼上，顾泽作为另外一个当事人，非但不引导压制孩子们过于旺盛的探究欲，反而和他们站去了同一战线。
他稍微抬高下颌，好整以暇直视她，万分期盼一个回答一般。
众目睽睽之下，随越目瞪口呆，一时之间连敷衍的话都组织不出，咬起嘴唇，愤愤地瞪他。
顾泽波澜不惊的神色似是变了变，眸光隐匿几分笑意。被她气急败坏，又无处发作的憋闷模样取悦到了的样子。
旋即，顾泽转向带头兴风作浪的叶尔阿乐，沉声道：“还不听你们随老师的？”
叶尔阿乐可会看人下菜碟，不怕随越，但怵顾泽。顾泽的声调一有所转变，他就败下阵来，麻溜地跑出去上厕所，顺便拐走了一伙同学。
吃瓜群众一哄而散，随越无法独自面对顾泽，不打算久留，转身要往办公室去，等到上课再来。不想顾泽出声提醒：“明天多穿点。”
随越微微发愣，脚步一顿，侧头看他。
顾泽一改和孩子们相处时的轻松自在，也收敛了刚才的兴味盎然，又回归了平日的冷傲蛮狠。
他音色低沉，不太耐烦：“我不想再打乱一次拍摄计划。”
随越张动唇瓣，却没有任何立场和由头反驳。这一刻，她才敢相信，他居然是因为顾虑到她衣衫单薄，扛不住烈烈北风，临时调整了原定方案。随越想要说些什么，顾泽却似不愿和她多聊，提着相机站起身，大跨步地走出教室。
换成室内的拍摄还算顺利，熬到下午下班，回往教师公寓，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随越脑子依旧不肯停歇，持续不断地运转。
反复回跳的全是今日份的拍摄。
全是负责拍摄的顾泽。
那张刚硬出挑，棱角鲜明的面庞一遍遍地在眼前闪过，挥之难去，随越唯唯敲了自己脑袋两下，嗖地蹭起来，绞尽脑汁找事情干。
之前那次做饭不太顺利，她又去买来一些新鲜食材，不死心地准备再试一次。
照旧是青椒炒鸡蛋，照旧是站在灶台前，慌里慌张，手忙脚乱地翻炒。
将青椒炒得半生不熟的时候，随越兜里的手机嗡嗡开震，响出微信视频的邀请铃声。
她空出的左手胡乱在围裙上擦擦水渍，掏出手机详细一瞧，备注是"妈妈”。
随越瞳孔一紧，整个心提上嗓子眼，可不敢让秦女士瞅见她目前所处的地方，急急忙忙转成了语音。秦芳雅第一句话便是疑惑，糅杂了些许不满：“我不是打的视频吗？”
大火炙烤的锅里稍有不慎就会冒出糊味，随越一面混乱地翻炒，一面挺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妈妈，我现在不太方便。”
秦芳雅应该听见了她这边的异样动静，问道：“你在做什么？”
随越实话实说：“炒菜。”
“炒菜？“秦芳雅惊诧不已，尖细声音不自觉拔高，“你怎么在炒菜？这都几点了，还没有吃晚饭吗？学校也没有食堂吗？”
随越顿感不妙，赶忙关了电磁炉。
此刻已是晚间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