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想把那批车也一起弄回来。”
沈雅萍想了想,“半个小月的话,那不就得到阳历年了,你也快过生日了。”
谭溪月是阴历腊月初一的生日,今年正好赶上阳历年那天,谭溪月有些恍惚,要不是嫂子这么一提,她都没想起来,她快要过生日了。
顾慧英扫地扫到谭溪月脚跟前,谭溪月脚抬起来,顾慧英却没扫她脚底下,而是停下扫帚,盯着谭溪月问,“他在外面没出什么事儿吧?”
谭溪月眼神滞了下,马上回,声音也算自然,“没有,他身边都跟着人呢,能出什么事情,他这次出去,要做的事情很多,所以时间肯定会长一些。”她怕顾慧英不信,又加了句,“他每天晚上都有打电话回来报平安。”
顾慧英扫她一眼,有心想说,他话都说不出来一句,怎么跟你报平安,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闷头继续扫自己的地。
谭溪月抬着的脚落回原地,心却还没着没落地悬在半空。
她不知道要怎么说,他是话都说不出来一句,但她就是能从电话那头听出他是平安的,睡觉前能在电话里听到他清浅的呼吸,她会觉得心安,每次挂电话前,他都会叩着桌子敲两下,不知道是在说"晚安”,还是在说“好梦”。可昨晚,她却感觉电话那头的人不是他,呼吸不对,敲桌子的力道也不对,她直接让他把电话给了易然,她跟易然聊了两句,易然和她仔细地说了他们后面的安排,她从易然的语气和话音里也没听出什么异常,她又觉得是不是她太敏感了,因为她这两天眼皮一直都跳得厉害,所以她总怕要出什么事儿。
昨天,那个付明远付总又去了他们厂子,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位中年男人,头发花白,气质斐然,一看就不是寻常人,连那个付总都对他毕恭毕敬,大家都在猜他是谁,朱翠翠趴在谭溪月的肩膀上,无心地说了一句,“我怎么感觉我从他身上看到了姐夫几十年后的样子。”谭溪月自然也感觉到了,她大概能猜出那个男人是谁,她本想着晚上他来电话的时候跟他提一下这件事,然后她就听出了电话的不对,也就没再往下说。她倒是不怕付明远还是那个男人找上门来,她只是有些担心他,依照他的性子,他要是真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能解决掉的,他肯定会选择瞒着她。
今天下班,她去汽修厂转了一圈,冯远被他留下来照看厂子,他很会用人,易然机灵,适合在外面跑,冯远稳重,他不在也把厂子里照看得井然有序,谭溪月在那儿待了一会儿,冯远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眼里笑容灿烂,干活儿也干得起劲儿。
她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情,也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所以她也没有必要胡思乱想瞎担心。但是再能自我安慰,晚上电话响起,她抠着被角犹豫片刻,拿起话筒,听到那边的呼吸又变成了她熟悉的那种频率,她的情绪忽然就有些控制不住,她虽然爱哭,但像这样失控的时候很少,不过那种陡然起来的情绪很快被她压下去。
像往常一样,两人静默几秒,她说一句“我要睡了”,他在那边轻叩两下,她就要挂电话,但是话筒刚从耳边拿开,她又把话筒重新放回耳朵上,直截了当地问,“昨晚电话里的不是你对不对?”
电话那头的人自然没有办法回应她,但她现在可以确定她的直觉没有错,她轻声问,“你现在已经没事儿了,对吗?你现在人要是没事的话,你就敲一下。”她压着渐渐失了序的呼吸,声音更轻,“陆峥,你别骗我,我不想你骗我。”
话说到最后,尾音已经有些不自觉的颤。
话筒里立刻传来一下敲桌子的声音,不虚弱,很有力。谭溪月伸手抹掉无声掉落的泪,“那就好,你人没事儿就好。”
她默了默,又道,“嫂子那边这段时间单子很多,忙不开,我要住回家里去,晚上可以帮着她一块儿弄,后面你不用打电话了,我这边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你好好办你的事情,不要着急,等什么时候事情办好了就回来。”电话那头也默了几秒,然后轻叩了三声,像是在说知道了。
谭溪月低声道,“我挂了。”
那边轻叩两声。
谭溪月说是要挂电话,却迟迟没有动,她紧攥着话筒,静了半晌,声音低到几不可闻,“我等你回来。”不等那边再有什么回应,谭溪月这次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她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靠在床头怔了好久,又转身趴回枕头里,将眼角的潮湿蹭到枕巾上,她知道她在生他的气,她也知道她不该生他的气,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尽可能地安排到最好,可她就是生他的气,她又不想让他知道她在生气。
她闷了半天,转头摸到枕头旁的毛绒小狗,按着它的耳朵使劲蹂躏了几下,等他平平安安地回来她再好好跟他算账,虽然就算知道了他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她除了担心可能什么忙也都帮不上,可她还是不想做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他打个电话回来还费尽心思地想骗她,那还不如不打电话。
谭溪月说是回娘家住,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