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悬推开门,提着药箱就走了进来,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身体可感觉有什么不适?”
贺知欢不知为何觉得房间有些冷,她摇了摇头,“应该只是些外伤吧。”
池砚悬皱紧了眉头,将手搭在贺知欢脉搏上,“什么叫只是些外伤?”
他看了一眼贺知欢,见她此时精神头尚可,脉象问题也不大,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时的感受,害怕、惊慌一瞬间涌上心头。
她浑身是血,被那匹疯马拉扯着到处跑的时候,他只恨自己不会武功,不能帮她。
幸好她没事
池砚悬收回思绪,却正好撞见贺知欢小心翼翼的眼神,他的心像是被什么触碰了一样,顿时没办法再绷着脸。
“你怎么不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池砚悬叹了口气,“我每次见到你,几乎都是伤痕累累的。”
贺知欢见池砚悬神色恢复正常,也舒了一口气,她动了动被绑成粽子的手,语气轻松,“学武之人,磕磕绊绊不是很正常吗?”
“那也不用像你那样,用自己的命去拼,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叫你家人怎么办才好。”
要不是看在她受了伤,池砚悬真想敲一敲她的脑壳,看她天天都在想些什么,明明是个女子,却比男子还生猛。
贺知欢轻笑了一声,脸上写满了自信,“我不会的,我一定可以。”
阳光洒进屋子,映在贺知欢脸庞。
少女明媚,眼中充满着神采。
池砚悬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静静看着她。
“池大夫,我们小姐身体可有什么不妥?”
桃沁见池砚悬一直没说话,以为贺知欢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连忙上前询问。
池砚悬这才反应过来,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没什么大事,只是要好好修养,不要随意动武了。”
“那就好,多谢池大夫了。”
池砚悬看向躺在床上的少女,眼中闪过很多复杂的情绪,却一一被他压了下去。
“你可知当日那马是被下了什么药?”贺知欢开口,眼神紧盯着池砚悬。
池砚悬回望过去,慢慢开口,“应该是拂萝。”
“拂萝?”
“是专门针对马的一个药草,少量无碍,但过量会使马狂躁不安,甚至马上死亡。”
“这个药可从什么途径弄到?”
贺知欢的这个问题问出,池砚悬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池砚悬看向贺知欢,手往天上指了指,并没有开口。
贺知欢微微点了点头,果然同她猜测的一样,青阳王府,不,谢瑾,定是与某个皇子达成了协议,替他扫清障碍,坐稳世子之位。
而与青阳王府走得最近的,便是三皇子了。
贺知欢没再继续问下去,只若有所思地看向外面。
希望这次事件结束,谢恒能看清楚青阳王府的斗争,为自己,也为他的妻儿站起来。
刚想到这儿,门外便传来熟悉的声音。
“知欢妹妹可是醒了?”
冯书意这几日身体刚调养得差不多,听到贺知欢醒了的消息连忙赶了过来。
池砚悬见有人来看望贺知欢,也不欲多待,带着自己的药箱走了出去。
“书意姐姐,你,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贺知欢看着冯书意脸色苍白,挺着个大肚子,还来看她,吓得够呛。
“没事,我夫君也在。”
随着冯书意踏入房间,贺知欢这才注意到扶着冯书意的谢恒。
此时的谢恒不像之前在祥云寺后山时的意气风发,反而整个人颓废阴沉了不少,下巴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胡子渣。
“我们夫妻二人这次来,是专门为了感谢你的。”
冯书意做到贺知欢床边,伸手握着贺知欢的手,眼眶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上次在祥云寺也是,多谢妹妹救了我与腹中胎儿一命。这次更甚,将我夫君从狂怒的马匹下救了回来,还弄得自己一身的伤”
冯书意眼泪落了下来,“当时我在看台上差点吓得晕倒,生怕你有什么事,如今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谢恒站在冯书意身后,神色也有些歉疚,“我作为男子,当时没能驯服住那匹马,反而劳烦贺姑娘来救我”
房间中的氛围有些沉重,连桃沁想到当时的场面都忍不住偷偷抹泪。
贺知欢有些无奈,刚想伸出另一手安抚一下哭成泪人的冯书意,却忘了另一只手缠满了绷带,一动便牵扯到了伤口。
“嘶”贺知欢倒吸了一口凉气,表情顿时扭曲了一瞬。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需要我唤池大夫进来吗?”冯书意的眼神瞬间有些慌乱,连忙准备起身出去唤池砚悬进来。
看着她如此小心翼翼,贺知欢也有些好笑,“书意姐姐,别这么紧张,我如今不是没事吗?你们不开开心心地笑着恭喜我,反而一脸歉疚干什么。”
“这都是因为我,让贺姑娘被连累了。”谢恒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脸上神色有些晦暗。
两夫妻表情都有些悲伤,一时间都没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