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知本是卡点到的会场,但因为刚才的聊天拖延了时间。
等他们三人进去的时候,主持人已经说完了开场白,音乐会已经开始,正演奏着经典的古典乐。
她从进门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漫不经心,即使现在坐在椅子上也没有抬过头。
沈方知看出了她的情绪,揉了揉她的脑袋。
“怎么了?不喜欢这里?”
时苒摇了摇头。
在场的人不少,不论男女,皆身着正装。
就连在她印象里有些吊儿郎当的言硕,今天都把自己打扮得一丝不苟。
明显这并不是一场普通的音乐会。
这让她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平时的时苒并不是个因身份而自卑的人,就像她从来不会在季怀秋面前自卑。
唯有沈方知,唯有在这个人身边。
她才会正视两人之间的差距…
带着这样的情绪,连原本缓慢悠扬的音乐,都觉得有些吵闹。
“哥,你看台上那个女的,那个穿黑裙子那个…”
耳旁传来言硕的惊呼声,他指着台上一名少女,“哥,我喜欢这个!”
时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此时的中央坐着一名拉小提琴的少女。
她闭着眼,波浪长发下的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黑色侧边长裙垂在身侧的地上。
那是,宋挽笛!
时苒心脏怦怦直跳,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那人。
有些耳熟的小提琴音如诉如泣,又犹如一阵微风,在清晨带来花香,如恋人在花海中嬉笑打闹。
就在大家都沉醉在这,由音符构成的美妙画卷中时。
琴音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如海面正在拍打的海浪,恋人间缱绻的爱意消失不见,变成了无法言说的不甘与悲愤。
时苒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像是要被波涛卷进深海,溺亡在那深渊里。
她想起来了,这首曲子她听过,几年前她们曾一起弹奏过。
哪有什么微风与花香?哪有什么花海?
只有狭小的出租房,只有炎炎夏日午后的燥热,和转动时发出‘吱吱’声的风扇。
还有两张额头沁出细汗,冲着少女傻笑的脸。
‘你一定能成为最出色的小提琴家’
那天的宋挽笛,穿着纯白体恤,和被洗得褪色的牛仔裤,坐在廉价的塑料凳上。
汗湿的头发贴在她的额头和脖颈,也跟现在一样闭着眼。
只是当时的宋挽笛嘴角带笑,琴音里也只有少女浓浓的期盼和遐想。
那时候她的听众只有两人,而现在,她穿着精美的礼裙,有专门让她独奏的舞台。
听众也都是叫得出名号的名人。
回不去了!
时苒再也看不到那个夏天的宋挽笛,也再也看不到那个跟她一起盘腿坐在地毯上的,另一名听众。
宋挽笛,你一定要成为最出色的音乐家!
“有这么感动吗?都哭出来了。”
一只手掰过她的脸,沈方知皱着眉,盯着她左右查看。
小提琴独奏不知何时已经变回了古典乐合奏,而她也早已泪流满面。
时苒连忙擦掉眼泪,再次暗骂自己没出息。
“是挺感动的。”她随口附和,见他旁边的座位空着,问,“言先生呢?”
“找刚才那个小提琴手要联系方式去了。”
沈方知神色有些复杂的盯着她看,刚刚双目无神,任凭眼泪自流的时苒,很不对劲。
并不像一个被感动到的人。
“刚刚的小提琴确实表现得不错,情绪饱满,也很有自己的风格。”
听到有人这么夸宋挽笛,时苒难得的露出微笑,眸光闪烁,感叹道:
“她是个天才。”
据她所知,宋挽笛从小练琴,从钢琴到小提琴从没请过老师,全靠自学。
这几年虽没有联系,却也知道她在音乐方面获奖无数。
第一次看见她笑的沈方知有些晃神,挑眉问:“听起来你好像认识她?”
时苒一时语塞,良久苦笑着吐出一句。
“不认识,只是跟她上同一所大学。”
沈方知明显不信,正想追问的时候,刚离开不久的言硕苦着脸回来。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
看他这副模样,沈方知心里明了,侧头嘲讽他:
“看来咱言二公子的这次进攻不太顺利?”
言硕一听,立马哭丧着脸,恶狠狠道:
“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她居然叫小爷滚!她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叫我滚!”
“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听到这些话,时苒微微低头,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
不远处的酒吧内。
音乐震耳欲聋,舞池里放肆的男男女女,充满了暧昧与冲动。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向舞池中央的一个女人走去,在混乱中肆无忌惮的摸向她的大腿。
那女生回头看他,原本嫌恶的表情,在看到男人手上的劳力士后,又变成了谄媚的笑容。
那男人的手也顺理成章的往上移,那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