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雪断断续续的下了两天,母亲也一连两天都没回家,只留了一个信息说要去外地培训。
或许这次,是真的对她有些失望吧。
学校大门的安检还是异常的严格,时苒扯了扯围巾,盖住了半张脸。
围巾上熟悉的松香味,给了她一份莫名的安全感。
她像往常一样走到教室门口,深呼吸一口气。
进门。
没有扎着丸子头的少女冲她挥手。
她朝室内看了一圈,空荡的教室里,穿着红色外套,扎着马尾的夏琳,正坐在另一个女生身边。
静静地看着她…
时苒移开视线低下头,找了个离她较远的位置。
刚把东西整理好,就听到夏琳那个方向,传来了谈话声。
“哎?你今天怎么不跟时苒坐一起了?”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她听见。
时苒手上的动作停住,连呼吸都停了一瞬。
她低着头,尽量让自己不要关注那边。
却又下意识竖起耳朵。
夏琳会怎么说?然而夏琳什么也没说。
时苒甚至不敢去看她是什么表情。
鄙夷?又或是面无表情?
整堂课,时苒如坐针毡。
好几次偷偷朝夏琳那边望去,又在四目相对后迅速挪开目光。
台上的老师滔滔不绝,而她什么也听不进去。
余光中的那一抹红色总是会引起她的注意。
好在这一门她已经学得差不多,就算不听也没事。
好不容易熬到课程结束,时苒暗自松了口气,却又在起身离开时被叫住。
“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要说。”
少女冷着一张脸,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拳。
时苒提着包,默默地跟在夏琳身后出了教室。
然后跟着她踏上教学楼的阶梯,途中前面的人好几次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
两人前后隔着整层楼道,一言不发。
“关于那天晚上的事,你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天台上寒风刺骨,角落还有未融化的积雪,时苒环顾四周,除了她俩再无别人。
她低下头,什么话也说不出。
夏琳看她这副模样,娇俏的小脸染上薄怒。
她杏眼圆瞪,皱起眉头,上前推了时苒一把。
“你说话啊,那个宋挽笛把你说得那么难听,你为什么不反驳?”
“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我不信你会是那种人,所以你快点解释啊!”
崇拜了两年多的偶像,突然被人揭穿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她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现在越说越急,按着时苒的肩膀不停摇晃。
“人明星还知道媚粉固粉,你好歹解释一下啊!只要你说不是,我就信你。”
时苒叹了口气,解释?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把围巾往下拉,露出那张被热气闷得潮红的脸。
“以宋挽笛的角度来看,她说的都是真的。”
眼看着夏琳的表情变得有些呆愣,时苒睫毛轻颤,心跳也有些快。
“确实是有人为了救我而死,我妈妈也确实收钱做了伪证。”
说完,时苒竟松了一口气。
真奇怪,曾经那么排斥,那么不敢让别人知道的事。
如今亲自说出口,原来这么容易。
怀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她深吸一口气,捏紧衣袖,闭了下眼。
“两年前我被人绑架,有个人来救我,被他们推下了楼。”
夏琳:……
气氛突然安静,时苒侧头看向天台的围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你知道看见一个人从楼上掉下来是什么场景吗?他掉在堆着建筑废料的杂物上,那里正巧竖着一根钢管,正巧贯穿了他的胸口。”
说到这,她提上围巾,遮住颤抖的嘴唇。
但泛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她。
那人的身体无意识的抽搐,鲜红的液体从胸口涌出,浸湿洁白的体恤,然后顺着腰线流下。
而且人并不会立刻死亡,他还看见了不远处,捂着脖颈睁大了双眼的时苒。
那一幕,在这两年多里,频繁出现在时苒的梦里。
特别是那人最后看向她的眼神。
那一刻的周喻安,一定非常后悔自己的多管闲事。
“那绑架你的人是谁?又是为了什么?”
夏琳表情呆愣,明显还没从她的话语中回过神来。
时苒垂下眼眸:
“都被抓了,具体的你们就不要问了,都不重要。”
不是“你”,是“你们”…
“什么我们?就我…”
少女结结巴巴,刚想反驳却见时苒看向了她的耳朵。
“你从出教室就一直带着蓝牙耳机,中途还扶了好几次。”
她轻叹:“你真的笨笨的,下次做这种事就不要扎头发了,电话那边是季怀秋吧?”
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吱呀~”
夏琳本来还想狡辩,一旁陈旧的大门却突然打开,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