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苒的脚背上,还带着上次受伤后留下的白色疤痕。
这人倒是比他想的要坚韧。
想起刚才二人在车内的亲密举动。
程淮垂下眼,手下稍微用了点力,沉睡中的时苒身子一抖,眉头紧皱。
一直观察着她表情的沈方知下意识的看向程淮。
还没开口,程淮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这是处理伤口的正常情况,马上就好。”
待处理好之后,他起身用毛巾擦擦手,阴阳怪气道:“真罕见,你居然会这么关心一个女人。”
床上的人此时微微蹙眉,浓密纤长的睫毛时不时地轻颤,睡得并不安稳。
沈方知将她头上的退烧贴换了个新的,答道:
“她倔起来的时候,跟沈灼有几分相似。”
时苒跟他相处的时候,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表现得平静或者羞涩。
但偶尔,他还是能在她脸上,看到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嫌弃。
以及自以为藏得很好的不耐烦。
这些与她年纪不相符的反差,让沈方知有些看不透时苒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特别是在得知宋挽笛的存在后,让他更是好奇,忍不住想要去探究她更多的秘密。
“所以你?”程淮双手插兜,“是把她当妹妹了?”
妹妹?
听到这两个字,沈方知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隐隐有些不满。
虽然一开始确实是因为沈灼才有些关注时苒。
但他并没有把她当妹妹的想法,甚至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
沈方知不说话,程淮就当他默认。
他把玩着床头柜上的水晶摆件,脸上带笑:
“你最好是这样。”
“什么意思?”
“你家里那位要是知道你喜欢了这么个小姑娘,非得气出病不可。”
是提醒,也是威胁。
不管沈方知有没有对时苒有其他想法,程淮都要给他说明白。
他家里那个跟他关系不好的沈家主,是不会同意的。
闻言,沈方知面上冷若冰霜,沉声下了逐客令:
“你该走了。”说的话他一句也不爱听。
“……”
程淮脸上的笑容一僵,舌尖顶了顶唇角,扭头跟他对视。
“好你个沈方知,用完我就丢,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见他冷着脸不说话,程淮也不好自讨没趣,临走前好心提醒了一句:
“记住,一小时没退烧,立马送医院。”
……
凌晨三点。
体温计上的数字降了点,但时苒却睡得愈发不安稳。
口齿不清地说着胡话。
“做噩梦?”
沈方知忍不住凑近,想听听她都梦到了什么。
可反反复复,无非就是些他不认识的人名,还有几声“不要”。
梦里。
时苒穿着睡衣,喘着粗气,奔跑在昏暗的长廊,像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可她的身后漆黑一片。
宋挽笛就站在长廊的尽头,朝她挥手大喊。
「时苒!你快些跑,跑慢了我就不跟你玩了!」
听到这话,她心里愈发着急,可无论她怎么跑,和宋挽笛之间的距离都没有变化。
实在跑不动后,她停下脚步,弯腰歇了一会儿。
再次抬头,却看见宋挽笛就背对着她站在前面。
时苒心里一喜。
「小棠,我追上你了…」
在她手搭上宋挽笛肩上的那刻,周围的环境突变。
昏暗的长廊变成了一个空荡荡的,白色的房间。
房间内有一张床,床上躺着身穿白色体恤的周喻安。
时苒顿觉天旋地转,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这时,宋挽笛也转过身,双目通红,恶狠狠地问她:
「你为什么要跑?你为什么不救他?」
我没有…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她脸色煞白如纸,踉跄着退到墙边。
在后背贴上墙的瞬间,环境再次变化。
一个看不见边际的空间,床变成了建筑垃圾堆,周喻安正躺在上面,被钢筋扎穿了胸口。
下一秒,周喻安扭头看向她,含糊不清地叫她快跑。
她睁大双眼,眸中满是惊恐之色,呼吸急促而紊乱。
从他身上流下的液体越来越多,快速蔓延到时苒脚边。
「不要…」
时苒低头,看着那液体逐渐淹没她光着的双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又撞上了一个人。
周喻安和那片血都消失不见,她身处公交站台,艳阳高照,一片祥和。
在她惊魂未定时,身后的人开口说话。
「小妹妹,你要去哪呀?」
语气里带着笑意,但听在时苒耳朵里,犹如来自地狱深处。
“不要!”
时苒从恐惧中惊醒,猛地睁开眼睛。
梦中的情绪直到她醒来也没有消散,悲伤犹如实质死死捏着她的心脏。
汗液混着眼泪,打湿她面前的头发,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深吸几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