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泠回去之后把在太后那里发生的事又细细的琢磨了一遍,终究是想不通赵显为何要去那一趟。
后来许沁告诉她鞑靼确实有异动,一切盖因鞑靼内部发生了政变,鞑靼的小王子换了个人——这些都是孟怀瑾说与许沁听的。
许沁还带回一个消息:摄政王已经向皇上请旨自去西北抵抗鞑靼,明日就要启程。
听到消息的这天,许泠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连饭菜都吃不下。顾氏看不过眼,还让人炖了碗乳鸽汤送到许泠的院子里。
许泠勉强喝了两口,越发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换作从前,她巴不得赵显就死在西北战场上,尸骨无存,好解了她的仇怨。但如今,私心里,她又存了点希冀。她在毫无立场的希望他能安全回来,意识到这点,许泠狠狠的咬了口鸽肉,心里骂自己不知好歹。
但到晚间的时候,到底是睡不着。
她刚沐浴了,发还是湿的,白英拿了帕子为她一点点绞干,沈妈妈还为她找了件轻薄的纱衣,说是夏意日渐浓了,热意也上来了,晚间穿着纱衣才舒服。
许泠穿了,等头发绞干了,才让几个丫头伺候着抹了玫瑰花露和发露,这才躺在床上。
白英她们出去之前特地把多余的烛熄了,只留一盏在桌上,孤零零的,让室内一下子就昏暗起来了。白矾还跟降香抢着关了窗,好像关窗是件多么光荣的事情一样。
许泠阖上眼,告诉自己要早些睡,明日还要随顾氏一起见铺子里的掌柜,但偏偏越睡越清醒,室内又安静,许泠能清清楚楚听到外间几个丫头的窃窃私语还有小声的嬉笑声。
她们年纪都比许泠大,白英最大,她已经被顾氏定给了管家的儿子,听说是个能干的,还读过书。白矾被大厨房掌勺的陈妈妈为她的小儿子定下了。辛夷和降香被顾氏留下了准备等许泠成亲了做陪嫁丫头。白英的婚期近了,却一直坚持留在许泠身边,丫头们大概知道聚不长久了,所以分外珍惜这些能相处的日子,成天聚在一起笑闹。
许泠听着勾起了唇角,若是能像她们一样无忧无虑该多好呀!
不知不觉间,外间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应是都回去洗漱睡觉了,独留的那个值夜的一个人也热闹不起来。
许泠越发清醒了,连外面风吹树叶的声音都隐约听得见。
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儿被微风送进来,可是,怎么会有风?明明窗子已经被关了
许泠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赵显正站在窗口,淡黄的烛光洒在他的身上,好似为他镀上一层仙辉,看起来圣洁的不像话。
然而看人不能只看表面,这人其实生猛的紧。
许泠已经拥被坐起了,正沉着脸色问他:“你现在来这里做什么?”
赵显迈着长腿走近几步,离得越近,许泠越觉得他带来的威压骇人。许泠悄无声息的往后缩了缩,直到背部抵在雕花镂空的小紫檀木床头上才算安心。
“我明日就要离京了。”赵显忽的停下了,就停在离许泠一步远的地方,他的手只要一伸,就能触摸到许泠瓷白的小脸,他还是忍住了,用自己最低沉的声音告诉她别离的消息。
许泠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没想到竟是来道别的?
许泠抿唇没有说话。
赵显看着小姑娘沉静的水眸,突然觉得很悲哀,她连一句送别的话也不愿意说,不要猜也知道是因为她恨不得他死在外面,再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接下来又是良久的沉默。
许泠不说话,赵显也不说话了,只安静的看着他的小姑娘,似乎是要把她的样子刻在心里,那目光柔的能溢出水来,但小姑娘却别开脸不去看了。
“你回去罢。”许泠还是沉不住气了,她觉得他再在这里待下去她随时有可能心软,那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所以只能让他离开。
“让我再好好看看你,好吗?你不用怕的,安心就好了,时候到了我自会离开。”赵显的声音干涩的紧,听的出来是发自肺腑的期盼。
许泠的心被狠狠一击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见他了呢鞑靼早就虎视眈眈,如今更是几个部落首领联合起来了,新任的小王子又是赵显的死对头,曾发话要生擒赵显的人头,现在已传遍了大盛。
殊不知,她的犹豫落在赵显的眼中,让他的心渐渐涌上一抹希望。
“如果我一去不复返,你,会想我吗?”
许泠抬眸看向赵显,只见他原本冷峻的面容被无限的柔情取代,只要多看一眼,就能让人溺进去。
“不会。”许泠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话音刚落,她就被一双大掌揽住腰,猛地被拉到赵显身前,赵显双臂一收,她就落入了他的怀中。
赵显抱的紧极了,他的手把许泠的嫩腰勒的生疼,但许泠忍住了,没有说什么。
下一刻她就听到赵显沉重的呼吸声,还有伴着喘息听不到大清楚的低吼:“我不许你不想我!你是我的人,你只能想我,除了想我,你再也不能做与男人有关的事!”
许泠忽然间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赵显,霸道,蛮横,恨不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好叫她的眼里只有他。
许泠没有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