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仿佛还在脖颈间缠绕,进忠剧烈的喘着气。让一旁的雪茗看的直皱眉,忍不住伸手替他顺着气。
……
“本宫比任何人都想让你死!”
……
“你忘恩负义!不得好死!”
……
清凌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进忠才渐渐摆脱曾经死亡的恐惧。
他……这是在哪?
“进忠,进忠,你怎么了?你能听见我说什么吗?”
她狠狠羞辱了阿箬一番后便急匆匆的拿着药来庑房看进忠,进了门之后发现进保不知道去哪了,只剩下进忠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那。
雪茗没多想,麻利的架起炉灶开始熬药,一边时不时的看着进忠,以防他有什么意外。
没成想她就出去取个碗盏的功夫,炕上的进忠就像是上不来气儿似的,一个劲大喘气。
“啊!!”
床上的进忠突然睁开眼,下意识的惊呼一声。额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神色恍惚。
“进忠,你醒了。”雪茗坐在床沿皱着眉看向进忠,眼神惊喜的笑了笑。
“感谢长生天,你终于醒了。”
雪茗开心的拉着进忠的手,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人一直沉默着,看向她的眼神也隐隐不对劲了起来。
身上的剧痛让进忠忍不住倒吸气,他眼神冷的刺骨,一瞬间不知今夕是何夕,眼前如同天仙儿一般的人又是谁。
顿了好久,这些时日的记忆才渐渐被他回想起来。
“雪茗?……”进忠眼神一缓,呢喃道。
雪茗眉眼带笑的俯下身,凑近的看着进忠的眉眼:“是,是我,进忠,你感觉怎么样?身上是不是很疼?”
雪茗眼神亮晶晶的,语气那叫一个温柔似水。
一切都不一样了,若是今日前的进忠,或许会很高兴吧……
进忠的脑子因着剧痛反应迟缓,如今也渐渐回过味儿来。
他死了,但又活了。
回到最开始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
且,这一回他结识了上辈子从来没见过的小宫女。
雪茗……
他帮着他杀了苏培盛,打伤了王钦,心里对她掏心掏肺的好,痴迷的如同信徒。
就好像,上辈子对魏嬿婉那般,甚至胜过千百倍……
进忠皱眉,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好不容易又活了,还想再栽在女人手里吗?
越漂亮的女人,就越心机深沉,花言巧语的哄骗他!
进忠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垂着眼,不着痕迹的挣脱开她的手。
“我头疼,想休息一会儿。你一个宫女怎么好随意来这,这是太监的庑房,你也不怕别人在背后说笑你吗?真是不知所谓。”
“……嗯?”
什么叫随意来这?
什么又叫不知所谓?
雪茗僵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进忠的意思。
愣愣的盯着他的后背,看着隐隐渗出的血迹,雪茗眼里的暖意渐渐平息,语气幽幽的开口。
“进忠,你什么意思?”
……
寂静无声,只剩下炭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饶是雪茗设想过许多进忠醒来后看见她的场面。
或欣喜若狂,或是意料之外。可从来没想过他会这样冷冰冰的嘲讽她不知所谓。
毓瑚要她和进忠断了,日后不必理会他。
可她踌躇了半晌,脑子里全是进忠那心疼到骨子里的眼神。
她自幼孤苦无依,更是被人磋磨羞辱。她自以为心硬如铁,冷心冷情。
可她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她喜欢进忠,很在意,养心殿里,看着他被阿箬挠破了脸,她气的险些失去理智。
她在心里默默反驳毓瑚,怎么能够呢?
进忠对她的好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那么的汹涌澎湃,让她心神震动。
她怎么能够和进忠断了呢?
她不想。
所以她想来看看他,照顾他。等他醒了,再问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在一块儿。
想着进忠一定高兴的找不着北了。
她不知道宫女进了太监的庑房意味着什么吗?
她当然知道。
可……他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
是觉得她不知羞耻?
“进忠!我没找到雪茗姑娘!”
庑房的门被倏地推开,进保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擦着汗进了门,才看见屋里的情景。
“哎呦,雪茗姑娘,您什么时候来的?”
进保惊喜的笑了笑,转头看向进忠。只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
“你们俩怎么了?”
进保讷讷出声。
“呵……”
雪茗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声,脸色臭的吓人。
“他脑子被门挤了。”说完,将药碗重重的搁在桌上,转身离开。
进忠眼睫一颤。
“进忠,发生什么事儿了?雪茗姑娘怎么生气了?”
“不知道!”
进忠撇了撇嘴,心烦意乱的闭上眼,沉默了一瞬,抬头看向进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