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叔与我君家多年交情,我们君家从未拿他当外人。”君夫人身子微微前倾,目光骤然大亮。
就在王二麻子和王二家不知道的身后,有道身影从侧门走进屋来,见了王二麻子微微蹙了眉,自顾自端坐在屏风后头。
君夫人眼睛余光瞧见他,微不可及地点点头,对王二家的道:“你有话但说无妨。”
“这个……”王二家的踌躇了片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为难道:“小的在是挺街坊邻居们说的,做不得数,夫人千万别往心里去……方才夫人问我那个陌生男人,玉小姐对外宣称是先前家里的下人,叫宋正的,玉小姐身边的张妈妈也说他是来看她的,可是……怎么说呢,我总觉得那个男人瞧着有些奇怪,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先前不来看望,过了这么多年才来看望张妈妈?小姐待他也与旁人不同,总与他出双入对,不晓得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家子,村里人看在眼里,私下里全是闲言碎语,说什么的都有,小的着实听不下去……”
“咳咳。”君夫人低低咳嗽了两声,阻断王二家的话,王二家的顿了顿,挣扎着把话说完:“小得这是替君少爷不值嘞,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咱们君少爷前途无量,将来是要做状元的,可是玉小姐呢……”可以顿了顿,一句话含在嘴里,脸上的表情不可言喻,似是在说,她玉琳琅说是小姐,家道中落成这样,怎么配得上君家,重重叹了口气,“也就君家仁厚才没退了这门亲事,可是玉小姐……”
“好了好了。”君夫人身子往后一倾,眼角的余光扫到屏风后的人脸色不郁,心中暗喜,面上却做不耐烦的样子,道:“琳琅毕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的品行我们比谁都清楚。我相信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旁人误会也就罢了,你们别跟着以讹传讹便好。”
王二家的听她有意维护,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要再说什么,君夫人摆了摆手道:“别说了!琳琅毕竟是我未过门的儿媳妇,我听不得旁人说她半句不是。你们方才说的事我都记在心上了,回头我再找琳琅问问。”
说完露出疲态,端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便不再言语。
王二家的想要再说,王二麻子拉了拉她的袖子打了个眼色让她噤声,自个儿谦卑地回道:“那这件事就有劳夫人了!小的们先行告退。”
君夫人“嗯”了一声,等他们走后,她笑笑道:“出来吧。”
一抹月白色从屏风后头闪出来,君夫人沉了脸色问他:“方才他们的话你也听见了?”
君笑蹙眉斥道:“一派胡言!母亲自小看着琳琅妹妹长大,她是怎样为人母亲难道不晓得?倒是这王家两父女,王二麻子虽然曾经有恩于咱们,这些年咱们对他们也不薄,这些年他借着咱们的名头四处揽活,也得了不少好处,还有这个王二家的,在外头招摇撞骗,干了不少坏事儿,她的话又有几分可信,母亲往后还是断了同他们的来往,省得污了咱们君家的门楣!”
“瞧瞧你,人家不过说了两句话,你便将人家踩到脚底下!你又怎知他们是一派胡言?”君夫人反驳道,想起先前听到的消息,脸色越发不郁道:“这几日安平村关于琳琅的流言漫天飞,我这深居长平的人都听了不少。我生怕冤枉了她,特特让人回了一趟安平打探消息,结果去的人正巧就看到琳琅同一个陌生男子出生入对,不止如此,她还将什么姓周的公子往家里引,将好好的一个屋子搞得乌烟瘴气……”
一句连着一句,让君笑的脸色越发难看,君夫人叹了口长气道:“琳琅年纪小,被人唆摆也是有的,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姑娘,我也不想误会了她,是以一早我便去了你玉伯母家,可是你猜怎么着,你玉伯母竟生生被琳琅气病了!”
“气病了?”君笑眉头一皱,君夫人道:“可不是!你玉伯母说,琳琅前些时候病了一场,好了之后便性情大变,从前温厚纯良的性子,现在争勇斗狠、舌灿莲花,同王家不过是小小争执偏大动干戈,你玉伯母想去做个和事佬,结果琳琅当着全村人的面让玉伯母失了颜面。这可是你玉伯母亲口告诉我的,琳琅毕竟是她亲侄女儿,她还能害琳琅不成?”
君夫人说着说着抬头看君笑,只见她神情大变,她顿时觉察自己说错了话,果不其然,下一刻,君笑神情紧张道:“琳琅妹妹病了?什么时候病的?”
“不是什么大毛病!”君夫人道:“听说不过是落了水,当下晕过去了,好在及时被救上来,吃了两天药便好了!”
“落水!”君笑心下一沉,道:“前几日冰天雪地,若是当真落了水,又岂是吃两天药便能好的?母亲为何一直瞒我!”
“你这是和我说话的态度么!”君夫人神色一凛,道:“过些时候你就要上京赴考了,我不过是不想这些琐事扰乱你的心思!”
“琳琅妹妹怎能算是琐事!”君笑反驳着,君夫人重重拍了下桌子,道:“君笑!”
当下两人俱是一怔,过了片刻,君笑勉力压住自己言语里的怒气,低头道:“母亲,我晓得你一直瞧不上琳琅妹妹,一直想着要解除我与她的婚约,可是圣人有云,人无信则不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是婚姻大事,这个心思,您还是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