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义之徒?”
我有些好奇魅的想法,故而将这个有关是非善恶的问题抛给了魅,想知道从他的口中又能听到这样的答案。
望着眼前这身着威严公服,越发威仪不容冒犯的俊逸公子,魅越发觉得眼前之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有些莽撞任性却也天性纯良的少年郎君了,他变得沉稳干练不少,甚至越发深谙权术之道,不由自主间,便会让接近他的人感到一股由内渗透出来的畏惧之感,令人猛然意识到,这是个十分危险的人!
这份危险,有朝一日会危机到主上么?
魅不由得有所忧虑,面对驸马督尉的试探,魅不假思索回应道:
“魅心中只以主上为念,并无是非对错,善恶美丑之分!”
若有人敢危害到主上,无论此人善恶,不分是非对错,魅都会将其尽数诛除!
我能听懂魅言语中的含义,甚至感受到了他的威胁,暗影卫便是为了他们各自的主人而存在的,为了保护他们的主人,他们可以连自己的性命都轻易舍弃,更何况是威胁自己主人的存在。
所以我能理解魅,对魅这样无是非的想法也不知是羡慕还是惋惜,因为对于一个只能生活在黑之中不能有自己的人来说,这些分辨是不需要拥有的累赘,它们只会带来痛苦和永无止境的烦恼。
可舍弃了这些,便真的就没有烦恼和痛苦了么?
我忍不住感慨言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是无所谓仁慈的,它不会因仁慈而有所偏爱,任由万物自然运作而不加干预;圣人不会因仁慈而有所偏爱,任由百姓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加干预。由此可见,个人命途最终也不过是自己选择的结果。更何况,是非善恶本就等同,乃为物之两极,相生相克又互为其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分界线,可世人却费尽心力想要去给它们分下定义,这不是在自寻烦恼么?你,比我们活得要自在些啊!”
魅闻言,沉默不语。
我回过身去不再看魅,只觉此身有些恍惚若在梦中,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无论将来我的命途会如何,也不过是我自己所选择的结果啊!
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沉默了许久,我悠悠地开口道了句:
“多谢你了!”
这一句致谢,不仅仅是为这救命之恩,也是为了他对琬儿的那份矢志不移地忠诚!
魅没有说话,只是抱拳回了一礼。
我微微颔首,随即摆了摆手,示意话题到此为止。
才过片刻便有军士来报,杨铨将军求见。我微微示意,魅领会后闪身避入屏风之后。
……
待杨铨入帐一见我便下跪请罪,言辞恳切,更不敢推卸罪责,言道:
“罪将杨铨,特来向监军请罪,杨铨愿受军法处置!只是杨铨还有一事相求,恳求监军,杀人不过头点地,给沈彧一个痛快了结吧!”
说完,顿首再拜。
我敛神片刻,正思虑着该如何处置杨铨才算妥当,念他还算是个忠义之人,为人耿直,虽糊涂了些也并无大错,倒也没必要将他治成死罪。
更何况这一路得他悉心护持,昨晚他更是舍命相护,因此身受重伤,对于是否对他严加处置这点我还有待斟酌一二,却没想到他自己尚且自身难保,却还怜悯沈彧,想为他讨个全尸,此举看似其情可悯,可却为免有些不顾全大局。
如同沈彧这等犯上作乱,刺杀监军之逆贼,更是犯了不义之罪,十恶不赦,是要被满门诛灭、斩首示众的!
“杨将军确实有罪,沈彧之事你识人不明,有失察之罪,又因用人不当至此祸端,也是失职,两罪并罚你姑且自身难保,如今又为罪人求情,难道就不怕惹祸上身,罪及亲族么?”
我问话的语气也有了几分责备,咋看之下倒有些公报私仇的意味了。
杨铨也吃不准眼前这位监军的真实意图了,毕竟这一路所见,这位高高在上的驸马督尉有荒唐纨绔的一面,也有冷酷无情的一面,更有城府深沉的一面,着实令人捉摸不透!
而自己这一路也没少对他冷嘲热讽,很难说这位高监军不会乘机落进下石,公报私仇了,若真是如此,届时就不仅仅是自己的亲族因己而获罪责了……
可即便如此,对于杨铨来说,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非要为之,只是为了不愧人心!
“杨铨愿领所有罪责,甘愿伏法,也请监军明鉴,杨铨为沈彧求情,只是顾念昔日手足同袍之情,不忍他受尽折磨最终还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看在沈彧也曾拼死为国杀敌,建立功勋的份上,杨铨恳求监军留沈彧一个全尸,莫要寒了军士浴血杀敌报国之心……”
我嘴角上扬,好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看来杨铨,也并不是看不清形势的傻瓜啊!
毕竟这沈彧也是杨铨的手下,自然与杨铨手下的军士感情深厚,这一晚上的审讯逼供,惨叫连连,撕心裂肺,这些曾与沈彧一道共过生死的手足同袍,如何能再忍受得住?即便知道沈彧犯下滔天大罪,也只是敢祈求让沈彧免除非人折磨,留个全尸而已了。
这般看来似乎其情可悯,可在我看来,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