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太阳都照进屋了,祈明心才头昏脑涨的醒过来,他边揉着脑袋边推开门走了出去,白日里的醉风楼显得有些冷清,昨晚的觥筹交错似乎都是假象,只有几个小厮模样的人在那边拖着地,楼上传来琴音丝丝,也不知是从哪家姑娘的院落里泄出来的……
外面阳光正好,祈明心眯着眼,慢慢的朝着客栈的方向走着,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竟是一丝酒味也无,还隐约带了股不知名的香味,他不禁疑惑:现在勾栏里的人还会帮客人清理衣物么?
他用力轻轻锤了锤脑袋,眉头也深深的皱着,这醉酒的滋味当真难消。昨晚似乎还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和卞昱清长得有些像的人?
古人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果然诚不我欺。这下他又想到卞昱清自己去勾栏院的事情了。突然他脑海里传说一声几不可闻的喘息,像是不小心从牙齿缝里头漏出来的似的……
他当即一个踉跄,脑海里出现了一些很零碎的片段,瞬间他不光酒醒了,甚至连冷汗都出来了,这好像,他真的把哪个姑娘给睡了?
不对,不对,他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至于啊,他能糊涂成这样么?
他在路上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甚至生出了一个想法:回去问问那院子的老鸨,可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于是祁明心当真就回到了那醉风楼前,望着空荡的大厅,脑子里也是百转千回,他该怎么和老鸨说呢?
“昨日是否有姑娘进了我的房间?”
老鸨答曰:“你哪位?”
祁明心卒。
“不知昨日是哪位姑娘与我共度良宵,今日还想约那位姑娘秉烛夜谈。”
老鸨答曰:“我们醉风楼姑娘甚多,不知公子是否还记得她的长相?”
祁明心卒。
……
这都什么事呦~他搓了搓脸,这会他简直想把自己的脚给砍了,他昨日到底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来这醉风楼,又为何要喝酒!他简直是肠子都悔青了,这下他还有什么脸面再说喜欢那人,连自己的下半身都管不住。
这楼上琴音袅袅,一直没停过,直击人心,可祁明心现在直觉满心烦躁,根本无心音律,这琴声反倒成了多余。
只听楼上突然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夹杂在这琴音中,莫名显出些许亲切,只听这声音的主人说道:“我看公子面色焦急,不知可是遇上什么烦心事,若是公子不嫌弃,可愿上来一叙,奴家愿为公子分忧。”
祁明心明明在前一秒还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进青楼,可这时候,他就把没说出口的誓言都当粮食给吃到了肚子里,再次踏进了这醉风楼的门。
他实在太想找个人说话了,十头牛来都不好使。
上到二楼后,便有一位侍女前来带路,祁明心便跟着她进到一个素雅的屋子里,屋内也不知熏的什么香,青烟袅袅,又像是荷香,又像是沉香,靠窗的地方正坐着一位妙龄女子,她身前正是放着一把古琴。
这女子一见他,便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遍,带了些好奇的目光在他身上游弋,祁明心见到她的目光却生不出厌恶之感,大方任她打量着,突然她像是闻到什么味道了,鼻子小心的吸了吸,垂下抚琴的手,起身走到他身边,在他周身闻了一下,看上去有些惊疑不定。
祁明心见她这样,觉得诧异,他还没开口表达疑惑,只听这女子朱唇微启,朝他说道:“唐突公子了,不知公子衣服上所熏何香,奴家闻着竟是喜不自胜,也想向公子讨这一味香料。”
祁明心闻言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是像有些香味,他猛的想起脑中那些凌乱的片段了,自己上楼可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顿时他便苦着一张脸,说道:“不怕姑娘笑话,我这身上的香味正是在这楼中染上的。姑娘想要寻香,却是找错了人。”
谁知这女子听后脸上疑惑不减,像是更震惊了,半晌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打量了他一脸,面露哀色,像是失望,又像是伤心。
祁明心这时也不知作何表情了,他看着面前似呆住的人,忍不住关切的说道:“可是我让姑娘想起什么伤心事了吗?我看姑娘神色,像是有些伤心。”
这女子听后却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慢慢走回了古琴旁,她把手放到了古琴上,却迟迟没有动作,过了一会,终究还是把手放下了,疾风甚雨不弹,这会她心里何尝不是疾风骤雨呢——这么多年了,主人终究还是又找到他了。
再抬眼时,这女子的眼神已经恢复成波澜不惊的模样了,似乎刚才的眼波流传只是一场幻觉。
只听她轻身问道:“我看公子刚才在楼下似乎心事重重,步履颇繁,奴家听着可是连琴都弹不下去了,你我萍水相逢,碰上也是缘分,公子今日这话,我自是不会传于他人之口。”
祁明心听了马上说道:“哪里,哪里,我肯上楼,自是相信姑娘人品。不过是昨日心绪不佳,多饮了几杯,这才粘上了不知是哪位佳人的熏香,却是连那位姑娘名号都不知晓,觉得有些轻慢罢了。”
闻言这女子就捂着帕子笑了笑,还打趣了一句:“当真是多饮了几杯么?”
祁明心谎言被识破,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