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周叔还有置疑的意思,沈越再次一摆手,把他的话直接堵了回去。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难不成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赶紧带着他们回去吧!”
沈越大手一挥,朝着那几个少年挤了挤眼睛。
这帮货再看向沈越,眼神里都满是感激。
“还得是咱们亭长,真把咱们当兄弟!”
“说的就是,要不是亭长,谁能想得起咱们?周叔您抓抓紧,咱们赶紧回去,好歹不能把所有的小娘儿全都给了那几个老不修的。”
几个少年得了沈越的话,心思立刻就活泛了起来,纷纷朝着周叔嚷嚷道。
周叔跟沈越关系再好,这会儿也张不开嘴了,只能悻悻的摸了摸自己胸口。
“那是老子两个月的俸钱,你借了用行,可不能不还啊!”
听到身后的嚷嚷声,沈越撇了撇嘴,冲后面挥了挥手。
周叔的话,他自然是听到了,但是却并没有回应。
钱袋子里的大钱,估计能有十几个的样子,虽说不多,但也不
少。
像是沛城县里的那些工匠,做上一整天工,能拿到十二个小宝钱,也就是一个半大钱。
至于普通的农户家,终日奔忙耕种,一年到头算下来,每家的月入,也就是三四十个大钱罢了。
周叔属于半脱产,在亭里兼了个亭卒的职位,月俸只有八个大钱。
在这一点上,他还真没说谎。
还钱当然是要还的,但是按照他记忆里面原身眼下的身家来看,这个还钱的期限,可是要拖上一阵子了。
作为一个亭长,怎么也能相当于派出所所长的身份,每月从县衙开出来的官俸,竟然只有三十个大钱。
就算他压根就没有家小,三十个大钱也根本就不够话花。
一斗粟米,就要十个大钱。
加上作为亭长,少不了跟下属亭佐、求盗之类的吏员吃吃喝喝。
原身包括原身那个死了的便宜老爹,都算得上宅心仁厚,占着亭长的位置,从不欺压百姓,大多数的时间兜里都比脸干净。
等他回去,还是要找找有什么靠谱的生财之道为
妙!
那些官差对沈越离队的举动,并没有多加苛责。
让他回到了队伍中,领头的捕快跟他们絮叨了几句,让他们不要乱跑之后,便是带着他们顺着大路,开始奔着选亲的那些官家府邸而来。
花楼上的那些官家家眷,早就已经离开。
此时各回各家,纷纷开始操办起了送亲之事。
县尉的府上,在诸家里算是较近的。
沈越被官差从队伍中拉出来后,就看到了旁边当街的一户宅院门口,正有两个婢女在挂红。
虽说门头上没有挂着匾额,但隔着大门间的缝隙,沈越能清晰看到里面的空地上摆放着的兵器架。
这定然就是县尉段天涯——也就是他那个刚认亲的便宜岳父府上。
“在这里老实等着,稍后自有媒婆子叩门,将新娘子引出。”
官差对县尉府上似乎很是敬畏,朝着沈越叮嘱一句后,忍不住咽了口吐沫,不敢在这门前多待,转身就走。
目送那些初次进城的二傻子离开,沈越扭了扭自己的腰身,放松了不少。
从乡下来被选亲的这些少年,毕竟身份地位都差了那么一截,所以在县城内各家一向不怎么受待见。
若不是家中女儿实在找不到门当户对的男方,抱着奇货可居的念头,或者干脆就是因为某种原因嫁不出去,县里那些官家自然不愿意跑到乡下招婿。
毕竟在这个时代,亭乡之下的农户,多半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很难翻身。
把女儿嫁给这些农户人家,几乎等于定点扶贫,没点儿缘由,谁都不原因干这种善事。
就算如此,官家毕竟是官家。
心疼女儿下乡受苦,所以这陪嫁上多半都很是丰厚,同样也要将这压力,给到准女婿的身上。
两相交融下,这些乡下的女婿来迎亲,多半连岳丈家的门都进不去。
让他们等在门口,还要晾上一阵子,便是警告他们的头一个下马威。
沈越早就知道了这一点,却并没有打算遵从。
那两个婢女在门楣上挂好红绸,朝着他这个‘新姑爷’好奇的打量了两眼之后,满眼嫌弃的回到了府中
,顺便把开着的院门也给关了。
迎亲之日还穿着一身破衣烂衫,这种事儿估计也就他一个人能做得出来。
他转过头,朝着来时的路扫了一眼。
走形式,叩门迎亲的媒婆子,还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
按照规矩,他在这县尉府的门口,最少要站上一炷香的时间。
沈越抹了把鼻子,悻悻的笑了笑,随后不顾周围那些围观百姓的目光,转身就走。
“他想干什么?”
“莫不是觉得烦了,想找一处歇歇?”
“少年郎,你可晓得,若是态度不端,让这府上的人看到,你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乱纷纷的议论声中,倒是有几个心善的,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他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