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阔台心中异常兴奋,在宽大的座椅里用力扭了扭身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方才朗声说道:“传金国皇帝觐见!”用词也是臣下面见主君时所用的。
遥想当年金国势力鼎盛之时,为了遏制蒙古的发展,采用了“减丁”的策略,每隔几年就要大肆发兵入侵蒙古。入侵蒙古,也不是为了占领土地、夺取财物,而纯是为了杀死蒙古壮丁,哪怕你地位再高、哪怕举手投降,都逃避不料金国人的屠刀——只要是蒙古人,都已成了活在世上的原罪!就连成吉思汗的曾祖辈俺巴孩都被金国皇帝钉死在木驴之上。
这样的政策执行了上百年,以至于蒙古各部落,谁同金国没有几分血海深仇?
而如今金国人的皇帝终于被我们抓住了!
众将也是放下了互相之间往日的仇怨,齐齐将头别向中军大帐门口,倒要看看这个金国皇帝,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惨象!
帐帘一撩,只见金国皇帝完颜守绪,身上穿一丝不苟的穿了龙袍,低着头、垂着手、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了进来——这也难怪,亡国之君能有什么精神?不过一条丧家之犬而已!
窝阔台见金国皇帝这副模样,心中说不出的爽快,嘴角一扬飞起了得意的微笑。
柴安风见了,却觉得奇怪:完颜守绪是一个心气极高的皇帝,昨天劝他开城投降,都已经费了天大的一番功夫了,照理说按照他的性格,就是出来投降,那也应该保持着金国皇帝应有的尊严。别的不说,至少他那颗高贵的脑袋总是要昂起来的吧?可再看眼睛这个人,却把脑却把脸沉沉埋在自己的胸前,就像一只落了汤的瘟鸡,实在没有皇帝该有的那股气势。
柴安风刚觉得有些奇怪,窝阔台已然朗声问道:“你便是金国皇帝完颜守绪?见了蒙古大汗,为何不跪?”
那位金国皇帝“嗯”了一声,垂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似乎正要下跪。可就是这样一声“嗯”,让柴安风却发生了发现了异常——这就分明不是完颜守绪的声音!
柴安风忍不住了,起身便问道:“你是何人?怎么敢冒充金国皇帝?”
这一声质问,惊得满帐蒙古宗王、大将无不大惊失色!
什么?眼前这个金国皇帝居然是假的,这怎么可能?
高坐帐中的窝阔台也是一惊
——假的金国皇帝?不是说好了是完颜守绪亲自过来投降的吗?怎么可能是假的?而且揭发此人身份的还是宋国的柴安风!
托雷更是心惊——怎么可能是假皇帝?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主张的,怎么到头来却换了一个假皇帝过来投降?
就连那个被指认为假皇帝的“金国皇帝”,也是满脑子的不可思议——我的身份怎么会暴露?可暴露身份也就罢了,怎么揭穿的不是蒙古诸将,却是宋国的柴安风?这不应该啊!
正在一片惊愕之中,还是大汗窝阔台和王子托雷反应最快,几乎异口同声地大喝:“谁敢假冒皇帝?还不速速与我拿下!“
蒙古将领、宗王商议军事,从来都是携带兵器的,没有什么要解下兵刃才能面见大汗的说法,终于这个规矩终于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
听得大汗和王子的号令,账中诸位蒙古将领齐齐抽出腰间配刀宝剑,眨眼间便将这个所谓“假的”金国皇帝和他的四名侍卫重重包围住了。此时,蒙古草创之时的气象尚在,这些战将都是有真本事的将领,本来就弓马娴熟、武艺超群,一动身、一抬手都是虎虎生威,一瞬间就将局势控制住了。
窝阔台见状,心中稍定,于是再次厉声呵斥道:“帐下所站何人?速速报上姓名!居然敢诓骗本汗,便是一桩死罪!如若从实招来本行,本汗可赐你一个全尸,否则便推到账外由马匹踏为肉泥!”
那个从头到尾都低着头的“金国皇帝”,忽然在此刻抬起了头,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窝阔台。
柴安风此刻也已站起身来,歪着脑袋向前观瞧,却见此人长得也是相貌堂堂,同金国皇帝完颜守绪还真有几分相似,不过年纪却要比完颜守绪小了有十岁左右,绝对不可能是完颜守绪本人!
听他朗声说道:“鞑子!本王是金国皇帝驾前东面元帅完颜承麟,你说要杀我,正合我意!我来此处本来就不是想要活着回去的!“
说着这个叫完颜承麟的突然暴起,一弯腰从靴中抽出一柄匕首,就只往窝阔台胸口刺去。
两名蒙古将领见势不妙,立即挥刀往完颜承麟后背乱砍乱,刹那间完颜成林已是血肉模糊,就连一条腿都被砍断了,身子站立不住,只能单膝跪在地上,却犹只用一条腿向前
挪动,手中那口匕首却没有半点松脱。
蒙古武将见他战意未消,刚要上前一步结果他的性命,却听窝阔台道:“且留他一条性命,我要问明真相!”
说着窝阔台上前一步,瞅准一个机会飞起一脚,便往那完颜承麟的手腕上踢去。窝阔台身材魁梧,脚上力量也强,这一脚踢去,顿时将完颜承麟抓着匕首的右手腕踢断了,一只匕首“唰”地飞出去了一尺多远。
解除了完颜承麟的战斗力,窝阔台立即恢复了蒙古大汗的威严,沉沉问道:“你叫完颜承麟,那必然是完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