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你们一群废物,那蚕丝就生生平白无故让人给抢走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抢了多少包?”高尚几乎变得咆哮着问。
“东家,您还不知道,对方来了有四五十号人之多,说这生丝本来就是他们的,只是暂时存放在我们这里几天的。刚开始他们还是挺讲道理的,说是让您出面和他们谈,我告诉他们东家不在家里,需要些时日才能回来,让他们等两天。可他们当中有人说,是您在耍花招,故意不见他们。之后,他们就开始动了手抢,我们是拦也拦不住,打也打不过。对了,东家,我想起来了点,好像那两个人自称姓钱,好像是漕帮的人。我刚来时,他们抢走了有一千包丝,然后放下话说,过两天还要再拉走一千包,还让我们传话给您,让您立马回去和他们见个面,否则别怪他们不客气。”
“姓钱?漕帮”?听完这几个字,高尚知道这事是谁干的了。可漕帮不是这么不讲江湖道义的啊!再说他和钱氏兄妹是认识的,否则也不会找来他们帮自己做事,怎么忽然间和自己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高尚也自认为对于漕帮帮助他,骗取周家的蚕丝这件事情上,他是对钱氏兄妹,或者说是漕帮,既没有差了钱,也是没差了事。说得更直白些,他高尚也不敢和漕帮差了事。
他虽然没有在漕帮里投过帖子,开过香堂,拜过码头上的“老头子”,他只是因为结识了漕帮里一些“佛”字辈的人,在私底下碰见泼皮无赖逢人便说自己是漕帮的人,也是做了很多狐假虎威的事情。他在漕帮里既没有名分,也没有辈分,只能算是一个“空子”,但他毕竟和钱氏兄妹认识这么多年,平时称兄道弟,自认为也算是帮里的半拉子成员。“黑吃黑”这种事情,高尚认为还不至于发生在自己身上。但钱氏兄妹这么做,又为了什么呢?高尚心里思来想去也弄不明白。
“你看见他们把蚕丝拉往什么地方去了吗?”高尚十分懊恼地问。
“他们有人看着我们,不让我们随意走动,我也只是远远地望了望,货车大概往嘉兴的方向去了。”来人回答道。
“下去吧,明天随我回老家。”高尚没好气地说。
高尚满心焦躁、风尘仆仆地赶回了无锡自己那装
满蚕丝的库房。
待他走到自家库房的大门口,就看见门口处多了几个陌生人的面孔,一看就不是自家的伙计。这些人一色的青衣黑裤、干净利落的打扮,虽然各个都是很严肃的神情,却也不是十分的嚣张跋扈。高尚明白,看来自家的库房已经被别人看管起来了,没有这些人的同意,别说是蚕丝想往外用车拉,就是自家伙计都得征得人家同意才可以进出!
伙计们看见东家回来了,都立马精神起来,毕竟有了主心骨了。大家慌忙都凑到院子里来,聚拢到了高尚的身边,有虚头巴脑的在对自家东家嘘寒问暖,有的则小声嘟囔着告诉高尚些什么悄悄话。
“呦,高东家回来啦?”这娇滴滴的话语一听就是春娇的声音,只不过不再是华春娇,而是叫钱春娇了。但不管叫什么,不得不说,春娇笑起来那百媚千娇的俊俏模样,和那悦耳动听的话音,总是让男人为之心驰神往想入非非。
“娇姐,我刚回来。”高尚一拱手答道。继而说到:“娇姐,这到底是怎么了,您能给个合理解释吗?我的这些伙计已经被您带来的人都给吓蒙了,跟我学说的也不是十分的明白,还请娇姐明示在下。”高尚疲惫不堪的脸上,勉强挤出了几丝笑容。高尚内心里当然是百般的不满和不理解,但他知道春娇这些人他是开罪不起的,他也需要了镇定下心神来了解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高东家恕罪,娇姐姐这几日的作为多有得罪你了。我家哥哥特命我在此,等候高东家归来给您赔罪。”春娇还是笑盈盈地在说,然后,微微颔下身子,轻轻地给高尚鞠了一躬,算是表达对高尚的歉意。
“娇姐,小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没做好,让大哥和姐姐这般恼怒,夜里亲自带着这帮子兄弟们,来到小弟这破烂不堪的地方。小弟不是不开事的人,您事先过个话,我定没有不俯首远迎的道理,小弟我也一定在府里里好好设宴款待大家。可现在,这都成什么事了?在这种不是谈话的所在招待贵客,传出去,真是让人家笑话啊!”高尚说得恭恭敬敬,但带着非常不满的情绪,他这是在质问春娇,为什么事先连个气儿都不出,招呼都不打一下,就平白无故地给他的蚕丝大库端
了老窝儿。
春娇听出了高尚话里话外柔里带钢的质问,又是扑哧一笑,“呵呵,高东家这是生姐姐我鲁莽行事的气了。然而姐姐也是迫不得已啊!”
“迫不得已?还有什么人、什么事情,能让娇姐如此为难的,难道娇姐在这世面上还有摆不平的事情吗?”高尚揶揄着春娇再问道。
“高东家,实不相瞒,周家的人找到了我们漕帮里两个最顶尖的人物,也就是我和哥哥的两位师爷。他们其中一个是我的王师爷,一个是我的萧师爷。这两个人物说来你大概也是知道的,至少在江湖上混个一年半载的,一定都是听说过的。我们漕帮为翁、钱、潘三位祖师爷所创,奉乾隆爷的钦命,招徒一千三百二十六名,带粮船一千九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