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只半,给朝廷效力运粮。但创立不久,翁、钱二位祖师爷先后仙逝。潘祖师爷手握乾隆爷御赐的‘鱼龙杖’,独自撑起全帮事务并设立家庙,凡入帮者,不论何姓,一旦入帮,均为潘家子孙。而周家请出的我的这两位师爷,正是潘祖师爷最得意的两个徒弟,一个是祖师爷的开山弟子,一个是祖师爷的关门弟子。这两位帮内最德高望重的‘文’字辈的两位师爷,别说是让他们这两位一起亲自过问周家生丝的这件事,就是单单站出来一个,跺一跺脚,我们做徒孙辈的哪个不心惊胆颤,哪里又敢违抗他老人家的命令半分呢?高东家,我这么说你,你就能理解我们兄妹的难处了吧?”
“娇姐,你说的这些我以前略有耳闻。可是,听您这么一说,难道这事就这么完了不成?”高尚心里暗暗吃惊周家的能量又极不服气地说。
“高东家,帮里有帮里的规矩,帮外有帮外的原则。按理说,也只能是这样了。但两位师爷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们是这样吩咐我们做的,把周家的丝要如数送回去,但不要告诉周家这当中的事情曲直。也就是说,只管给周家找回被骗走的蚕丝,但不能告诉周家,这事是你高东家指使我们干的,当然,既然已经替他们找回了蚕丝,也就不许周家再问这其中的蹊跷,也不能以后再拿此事去告官做文章。周家再拿出五千两银子,给下边的这些伙计们作为运输劳务、打尖住店的费用。先前我
们收你的那十万两银子的办事钱,和你预支給周家的三成货款也是如数退还给你,高东家,你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损失。从此以后,此事我们一笔勾销,互不提及。”春娇将师爷交待吩咐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具体内容,如实地告诉给了高尚。
“这事情你们漕帮是不是处理得未免有点太过分了吧?银子我出了,一个子也没少给,坏人我做了,到头来我这却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什么好处也没捞着不说,还惹了一身腥臊,谁能说我是一点损失也没有呢!”高尚拉下了黑脸,恨恨地说。
“高东家,看来你是在怪罪姐姐了。也罢,也只能怪姐姐在我们帮里的辈分低微,没有什么能做主的能力。但也只能这样,我就是不听从两位师爷的调遣,我也得无条件服从帮里给我下的命令,谁能和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呢?您说,是不是?”春娇看高尚是在明里暗里在责难自己,索性也就把事情挑明了。
“春娇大姐,让我一无所获也罢,但你们漕帮这般行事,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呢?你们这分明是在欺负我高家没人啊!”高尚突然扬起头,斜咪起眼睛,看着春娇,嘴里咬着碎牙,狠狠地说。
“高东家,我知道你心里为这事肯定是一百个不舒服,不情愿,也不会服气。我也知道你高家也不是等闲之辈、平常的百姓,高东家的本家堂哥就贵为两江总督,算是咱们这地界的土皇帝。但你也要知道,我们漕帮也不是好惹的,我们两位师爷手下的徒子徒孙,在从杭州至通州这段运河上就数以万计,帮头一百二十八帮半,七十二个半码头,要说地界比咱本家哥哥管得都宽。咱们生意人家都是在明处,可我们都是在暗处,谁的脑门子上面也没刻上‘漕帮’二字,高东家你这外面也有不少的分号,来往取货、送货、金钱来往,在江湖上行走是难免的事,一旦你这要有个大事小情,有个三长两短的情形发生,也不是你本家哥哥都能帮衬得了的,你说是不?到时候,还是少不了要和我们漕帮的一些人打交道,或者说需要得到我们人在后面帮忙出力去解决。这要是高东家因为这件事,以后和我们漕帮闹生分了,怕有些事情真的不好办,特别是惹
恼了我的两位师爷,到时候就是我们兄妹有心想帮高东家,怕也是有心无力,帮不上半分的。”春娇淡淡的说着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给高尚听,就像和自家的兄弟在唠家常。但说话的口气却是不容置疑,不经意间,流露出江湖人惯用的威逼利诱的手段。
高尚听完春娇说的话,没有做声。他知道春娇这是在威胁他,却她说的确实是合情合理,他也相信春娇说的都是实话,漕帮他是惹不起的,漕帮的人也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漕帮人多势众不说,帮众分布范围也极广,个人行踪不定,人员鱼龙混珠、成分复杂,你也根本就无法去分辨或去戒备他们。再加上漕帮组织严密、帮众团结并多遵守帮规,按帮内指令行事,从外人看来牢不可破,就是朝廷有时候也是拿他们没什么办法,何况自己一个生意人呢?有时候朝廷破不了那些人命关天的大案、要案,都得私下请漕帮来帮忙侦破,可想而知,漕帮的能量能有多大了吧!
“还有,高东家我还要告诉你,这件事真算是你我有福气。”春娇看高尚不出声响了,知道她的话已经起了作用。
“福气?娇姐,你不要在拿我逗闷子了,就现在这情况,我还能有什么福气可言?”高尚哭丧着问。
“说来,也是我来得早,也来得巧,那日要是我再晚来了半步,你这大库怕早已经化为灰烬,没有了现在的模样。你说这是不是咱俩个人的福气呢?如果你这大库化成了灰烬,不说你怎样,我给周家拿不回去蚕丝,我也是没法和帮里说清楚的。”春娇瞧着高尚,一脸认真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