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这天,周玉和冰羽、纯如夫妇分乘两辆马车往梓传家的方向驶去。
纯如可谓是轻车熟路,冰羽可是自接亲时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即将登岳父家的门儿,他差不多将要把梓传家的大门朝哪个方向开都要忘记了,想来,天下像梓传和冰羽这样紧张的翁婿关系也是很少见的。
对于周玉来说,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以往他和梓传两人交集密切的时候,不说隔三差五就要走动一次,那也是超不过半个月就要去彼此家里见个面的,酒则同席,卧则同榻,哥俩个真算是莫逆的交情。可自从梓传偷窥夫人姜氏洗澡之后,两人从那时从此断了交情算起,他已经有五年没登过梓传的家门了。
时光就这么在眼前一晃儿就过去了,脚下的路还是那条路,可是往日的那份心情早已变成现如今的五味杂陈、不可捉摸。人也都已经改变了最初的模样,变得虚弱无力,也变得更容易缅怀过去。
时光也总是如此的薄情,一边催着人往前走,一边催着你渐渐老去,一边让你得到,又一边让你失去。最后,在生命的尽头,再让你合上双眼,将这个世界彻底忘记并抛在身后。
知道周玉要来,曹叔带领着杨家上下的一干人等在大门口早早等候了。
杨家门旁的大树上也挂上了一大长串红红的鞭炮,看见周玉一行人的车马影子走得越来越近,鞭炮被人用冒着青烟的香头引燃,顿时间,“噼噼、啪啪”的声音响了起来,震耳欲聋。小孩子们都是用小手使劲地儿捂住了自己耳朵,大人们也是忙躲闪着,生怕从树上落下的鞭炮崩坏了自己过年刚缝制的新褂子。
有爱看热闹的人在那里问杨家的下人,“你们家这是来了什么贵客,至于这么隆重接待吗?”
“啊,是‘广客隆’的老东家和新东家特意来找我们东家商量个大事情,没有我们东家参与,咱这地界上什么大事也成不了!”
“你们还不知道吧,‘广客隆’的新东家是我们老爷的姑爷,这大过年的要上门拜访老丈人不说,就是他要办什么大事小情的,不也得来求他老丈人的主张啊?”
“要说论这实力,‘广客隆’的实力比我们家的‘兴昌隆’差得老远了,可我们东家
不是那眼窝子浅的人,再加上这里面还有自家的女儿,才这么兴师动众出来迎接的。”
就在杨家的下人们正在向看热闹的外人鼓吹杨家如何比周家强大的时候,周玉等人已经下了车,这帮人看见了,也都立马闭了嘴,变得规矩了起来。
曹叔向前几步,笑呵呵地向周玉一拱手,说:“周老东家,一路辛苦了,我们东家等候多时了,里面请,里面请!”
周玉仔细地看了看面前的老者,自己却是不认识,但也是连忙向曹叔回了礼。之后,由曹叔在前面带路,周玉等一干人在后面进了杨宅。
其他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杨家的下人们也都各负其职,回到了自己应该回到的位置。一时间,刚才热热闹闹的场面也顷刻间变得冷清了下来。
母亲陈氏拉着女儿纯如走进了内宅,说母女间的悄悄话去了。
会客厅里只剩下梓传、曹叔、周玉、冰羽四人。
梓传虽然是看见了周玉进来,可是并没有从椅子上面站起来,而是面无表情地一动未动。
“梓传兄弟,今天我来呢,一是要给你拜个新年,二是咱哥俩多年不见了,哥哥想找你叙叙旧。”还是周玉先开了口。
冰羽也是向岳父行了参拜的大礼之后,站在父亲的身后。
“大哥,你这么多年待兄弟一直是不薄啊!梓传岂敢劳你大驾,屈尊寒舍,理应我是去看你才对。”梓传不冷不热地说。
“兄弟,以往大哥有些事情做错了,这些年每每回忆起来也是很懊悔,可也都是悔之晚矣,于事无补。今天来呢,就是为我当年的糊涂,当面向你道个歉,恳请得到兄弟的原谅!你我都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虽然往日有一些嫌隙,可我们都老了,没有多少时光能用在怄气上了。现如今,纯如、冰羽两个孩子现在的小日子也大比从前甜美了许多,让我这心里面也是得到了莫大的安慰,都好起来喽,我们做大人也不能给孩子们拖着后腿不是?哈哈!”
周玉自己干笑了一声,算是打破一下这尴尬的气氛。自己既然已经来了,就是为了和好来的,但看梓传对自己的冷漠态度,也就索性一股脑地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头上,自己先把要和好的姿态做出来,也好让梓传自己
有个台阶下。
曹叔坐在一旁,心里也是十分的糊涂,他并不知道周玉和梓传过往的经历,更不知道两人为何闹生分了。他看此时的场景,他判断是周玉确实做了对不起梓传的事情,梓传才有这般的态度对待周玉的。可是本来两个大人之间的事情,怎么又扯到了两个孩子身上,这还是让曹叔听不明白,他只能继续陪坐在一旁,默不做声。
冰羽当然知道梓传和父亲之间怎么回事。可是看见父亲对梓传那低三下四的样子,甚至把所有的错儿都认领在了自己的身上,可梓传却仍然对待父亲如此傲慢无礼、漠然置之,心里当然是十分的不满和气愤。只是碍于临来之时父亲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