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在大家的吵闹之时,纯如的脑子也在快速的转动着。
她清楚记得那日她和自家马掌柜攀谈时,马掌柜亲口和她说,贩卖用洋药水浸泡过的假‘七里丝’,除了高尚是带头儿的之外,还有这‘银鹊’赵家、‘宝胜行’李家都参与其中,怎么着,这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还没来得及拿得到台面上来说的时候,这两位就要‘恶人先告状’,先将这事情抖搂出来了呢?难道他们是和高尚因为什么事情闹掰了?还是他们两个发现了什么苗头不对,要让高尚出来做他们的替死鬼?这确实让纯如非常的糊涂,但也不能在脸上让他们看出来,听话听音,看他们如何自圆其说这其中的蹊跷吧。
“赵东家,李东家,你们口中所说有人贩卖假‘七里丝’之事,我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苦于没有真凭实据,我也不好在商会里说什么,难道你们二位发现了什么苗头?且说来与大家一起听听,我也好弄个明白。”纯如听见周玉喝止了大家吵闹,让她出来说话,她也是不慌不忙走到赵、李的近前来,非常镇定自若的说。
“会长,你是假糊涂还是真明白呢?这么绕着弯子有意思吗?你分明就是这件事情的幕后主谋,事到临头,何苦要这般遮遮掩掩呢?”
“啊?我是主谋?”
纯如听到赵东家的话,不免心里一惊,这是怎么一回事,刚说到有人贩卖假丝,怎么突然间他们话锋一转,就都推脱到了自己身上,这其中是什么道理?但她在内心里告诉自己,千万别慌张,一慌张口不择言,弄巧成拙,到时候自己可就百口莫辩,这黑锅也就硬生生地被扣在了自己身上,自己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是洗刷不清的。
纯如定了定神,继续说道:“不知赵东家此话怎讲?”
“呵呵,看来不和会长说的明明白白,会长是不会轻易就低头的,也好,把事情挑得明白了说,对大家都有好处,免得有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不碰南墙不回头’,到时候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会长,我且问你,你和楚秋什么关系?”
赵东家说到最后又是话锋一转
,冷不丁又抛出了一个让纯如十分惊诧的问题。
“楚秋是我哥哥啊!”
纯如知道来者不善只能是如实回答,况且这么多年,这层关系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没什么可隐瞒的。只是在这个情况极为特殊的时候,他们提出楚秋来让纯如是十分惊讶的,这提楚秋又是为了何事?
“好,这次会长回答得倒是爽快。那我再问你,你可知倾销到我江浙的那些劣丝是从哪里来的吗?”这次是“宝胜行”的李东家在问纯如。
纯如这回明白了赵东家为什么问她和楚秋关系的问题,看来眼前这些人已经知道了是楚秋将那些劣丝卖给高尚的,楚秋是高尚的上家,然而楚秋又是自己的哥哥,是自己的家人,转了一圈,合计着里外要将自己牵扯进来。
现在纯如是肯定的回答“知道”呢?还是否定的回答“不知道”呢?周玉、梓传和曹叔也是听明白了对方问话里的猫腻,他们也都不自觉地替纯如紧张了起来。
“我刚才开头和大家说过了,我只是听说过,没有抓到这事情里面的任何凭据,我只能告诉李东家,我不知道那些东家贩卖的劣丝是从哪里来的!”纯如镇定地说。
“那好,会长的这张嘴真是硬的不得了,那我告诉你,那些东家的劣丝是从你哥哥楚秋处购来的!难道会长会不了解此事?杨东家也站在你的身后,合计着你们一家里应外合坑害我们江浙丝业和商户,真是让人痛心疾首,你们一家也真是罪大恶极!我们还要入了你这商会干什么?这商会分明就是保护你们干黑心勾当的一个合法外衣,也是凭着我们众人给你们撑起的保护伞,只是我们这些人傻子似的,被卖了还在替你们这些人数银票,被你们耍着玩,我们还当驴似的在给你们拉商会这盘磨!今天,你纯如必须给大家个说法,给我们说个明白,你何苦为了几两银子要这样坑害我们?”
“我只能告诉大家,我还没有掌握这事情的出处和原委,我也是在调查之中,事情弄清楚了,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至于你们说商会之事,我告诉大家,建立商会的最初目的就
是为了给大家谋福利的,我纯如在里面没有一点私心杂念,更不可能当商会为个人私物,玩弄于个人股掌之中为自己谋私利,更不要提用它干大家口中这种下三滥的勾当了。”
“你说的真是轻巧,也是说的好听,不愧是当会长的好材料。可惜了,你背后做的鬼事,我们都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了,否则也不会就敢贸然来找你。你是不是刚去了福建的漳州府?你去了那里是不是又和楚秋商量了下一步行事的诡计?”
赵东家又如定时炸弹爆炸了一般,突然间又抛出了这么个问题。
这又很让纯如很难回答!说没去过?断然是不行的,既然人家问道了,一定是知晓了你行踪的,你否认了,也只能是被继续穷追猛打,到时候自己更是百谎难圆。如果说去过了,那也就算默认了赵东家提出的第二个问题,去和楚秋“商量下一步行事的诡计”了,因为自己此时去的时机太是敏感,你去漳州府,去了楚秋的家,去干什么?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