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考虑的是对的,你好不容易回到了他们身边,我这又突然间造访,放在谁身上都会害怕再把你抢走的。再说,爹往日也对你父母做了一些龌蹉事,就是他们原谅了我,我也是没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的。”
“爹,我还有一件事,想和您老当面说个明白,只是怕说出来您多心,也怕影响了我们父子之间日后的感情。”楚秋很是为难地说。
“你说吧,我已经说了,你做什么事情我也都是能理解的。”梓传见楚秋说得如此认真,心里不免掠过一丝担心,但也是不能表现出来。
“爹,想来,纯如和您都是江浙商会的人,代表的是江浙商人的利益,而我的父母又代表着福建商人的利益,殊途同归,利益上互有抵触是必然的事情。我也和您说过我的担心,我只是在这里再重复一遍,我知道纯如是想带领江浙商会在未来想有一番大作为的,可我们福建商人同样也是雄心勃勃严阵以待,日后一旦在利益的争夺上起了摩擦或者争端,必然是两虎相争之势,其中有一伤
是难免的,甚或是两败俱伤也是有可能的!”
楚秋看梓传听着自己说的话也很是认真,就继续说道:“想想到那时就有可能会出现你我父子之间,我与纯如兄妹之间同室操戈,兵戎相见的场景,爹,那场景真不是我楚秋想见到的,到那时,不但父亲会对我冷眼看待与我寒心,就是楚秋我也是于心不忍的。但没有办法,爹,现在生意不好做,商道人情艰辛冷酷,又都是各为其主的事,都肩负着一方父老之生计,到时候楚秋做出有什么让您为难的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万望您不要怪罪与我。”
梓传心里掂量着楚秋的话,也是听明白了他所说的其中道理,这是楚秋让自己这个做养父的事先有一个心理准备,避免日后彼此有了利益冲突,大家都甩下脸来不认人的时候,黑脸红脸的太是难堪。看来,楚秋的想法也是极为现实的,那就是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他仍然是将利益放在所有事情的第一位来考量出发的。
这次楚秋答应再书写一封信,派人与自己一起回湖州,怕也是因为高尚做得实在是太出格、太毒辣,逼得楚秋没办法才这么做的。还有,或许楚秋也是因为感激自己远道而来给他通风报信,并且事情果真发生了,楚秋感念于此,也就自然投桃报李似的要将纯如解脱出来。
但这些话也就是从楚秋口里说出来的,如果换作第二个人,梓传也会认为对方这是在威胁他、恐吓他、挑衅他,是在给自己下战书,让分明是让他考虑清楚后果,然后知难而退!
可这话是楚秋说的,一个恭恭敬敬朝着自己叫着“爹”的养子说的,梓传能说什么?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是感到身上一阵接着一阵发冷,也想尽快离开漳州这个地方。
“楚秋,爹知道利益之争是难免的,何况你口中的‘利益’,我听得出来是江浙和福建商人之间的集团利益之争,对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还是不碍事的。但纵使就是集团利益,也并非都是刀刀见血才能争得的,也可通过大家一起合作,彼此商量着
来,互惠共赢而来的。楚秋,无论个人利益还是集团利益,真要是有了那么一天,我和你都站在了面对面,用刀尖互相顶在彼此心口窝的那一刻,你相信,爹一定是首先把手中的刀扔在地下的那个人。”
楚秋被梓传说的面红耳赤,他为自己刚才对梓传说的太直白有些懊悔,但那都是他心里想对养父说的真心话,为的就是先小人后君子,先把话当面说清楚。但他从养父的话里,也听出了梓传的弦外之音,那是在含蓄地批评他见识还是有些短浅,也隐晦地告诫他,凡事不要轻举妄动,日后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养父也只是在让着自己,只是不想和自己一般计较而已。
“爹,刚才楚秋说得有些唐突了,思虑不周,您别见怪。时间也是不早了,您也该休息了。看来今晚在这里是没法住了,我们再另寻一处客栈,让我那人陪着您住一晚以策安全。明天是我父亲的六十大寿,一早上就得迎来送往的,怕我是抽不开身送您了,今晚也就算是给您饯行了。”
“一会也告诉一声这里的小二,让他们收拾食物时注意些,这里面有毒。”
楚秋和梓传一前一后走出了这家客栈,只留下满地的杯盘狼藉在那里。
梓传躺在了新寻的客栈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自己此番来,也算是将任务完成了大半,想来还是挺让人满意的,只是不知道当中会突然闯出个高尚来,此时劫后余生只能暗自庆幸。而楚秋呢,虽然是养子,不是自己的亲骨肉,但他也从现在楚秋的思想作为之中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只能说楚秋的变化真是大啊,就是到了此时,梓传也是感觉没有将楚秋完全琢磨透。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将楚秋一手拉扯大,难道是让自己给楚秋带坏了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从前自己怎么就一点苗头也没有发现呢?楚秋已经给自己先吃了“预防药”,可真到是有了楚秋说的为了利益要头破血流那一天,自己真的会首先放下那手中的刀吗?
梓传自己此时也找寻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