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公行解散之后,各行业由一名行领领导,对粤海关监督满大人负责。那么下面你们就将行领的人选先是推举一下,然后由我们几位大人最后定夺,先从丝绸行当来。”
李侍尧的话音刚落,梁东家就首先站了起来,“我举荐‘德庆行’的东家高尚”。紧接着,易东家也是站了起来附和道:“我同意梁东家的意见,我也是举荐高尚。”
“东兴行”的谢东家举起手来说:“各位大人,我推举‘飞鸿行’的东家楚三成。”楚秋的父亲也是连忙站起来朝大人们和众位行商鞠躬致意,表示了自己的竞选之意。
“我举荐我自己!”
众人惊讶之余,循声望去,见说话的人正是“荣盛行”的东家绎如。
“呵呵,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男人都不一定能做得好的事,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我看你还是乖乖地把你那一
亩三分地管好算了!大家说说,我们谁能让一个女流之辈做我们的行领?”
高尚很是放肆地当众对绎如一番奚落嘲讽,一些人听了之后,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知道,今天这里坐着的四位朝廷命官都是从二品以上的朝廷大员,任凭如何想在大人们面前争宠露脸,还是为了恃才傲物打击对手,都是要掂量一下这个场合分寸的。高尚这样的作派,明显是不成体统的,但他知道只要李侍尧不说他什么,其他三位就不可能发声,这也正好显摆一下自己与李侍尧的关系不一般,给众位行商一个下马威,也是当场就要将绎如的竞争势头扼杀。
高尚的话音刚落,易东家和梁东家也是在下面小声地附和起来,“是啊,是啊,小女子难养,何况要做行领呢?”“自不量力,也真是没有了规矩了!”
李侍尧厌恶地扫了一眼,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喝道:“你们两个不要在下面窃窃私语,在公行里做事,难道规矩都是不懂吗?”
李侍尧的这句话吓得梁、易两位东家连忙止了声,不敢再帮高尚装腔作势。绎如本来是对高尚的当众羞辱,也是要反唇相讥对抗几句,听到李侍尧如此说法,也是勉强将心中升腾起的火气往下压了压,没有说话。
这时候巡抚钟音对李侍尧说:“李大人,我看这样,如果再没有人家推荐或者有意竞选,那么就让这三家如实说说自身的情况,也好让我们一会有个评判的依据。”
李侍尧虽然对钟音一贯是瞧不起,两人私下关系也是不睦,但钟音是主政一方的广东巡抚,品轶上虽然是比自己小了那么一格,但各司其职,都是皇上眼里的人,在这个场合里是必须要给面子的,更要在这些行商面前显示出朝廷官员勠力同心精诚团结的样子出来。李侍尧听完钟音的建议后,也是马上点头表示同意,对着众人说:“你们听明白钟大人的话了吧,如果没有其他的参选者,那你们三家就说说自身的实力,能否胜任行领的职责。”
众位行商也是
不约而同地把眼睛看向了潘启。潘启在李侍尧宣布公行已被裁撤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失去了总商的身份,眼前已经变得和众人一样,都只是公行之内的普通一员,那么他是不是也要竞争这个丝绸行领位置呢?
潘启从开始就没有竞争这个丝绸行领的想法,因为满大人也是私下透露给他消息过的,虽然是裁撤了公行,但名义上的总商还是会保留下来的,他也明知只会是一个牌坊,没有了实际的权力,但那总商的名声毕竟还是听着顺耳,他认可舍弃那行领位置能带来的实惠,也是要总商的虚名的。再说,自己做了十几年的总商,再要弯下腰来与他人竞争丝绸的行领,也是让他感觉那是件很丢面子的事。潘启知道各业的行领选出之后,就会由这四位大人拟议出总商人选来的,潘启也是相信这个位置是没有人来与他竞争的,不是这些人不想,而是根本就没有与自己匹敌的实力。他现在只需要静静地等待最终宣布的结果也就可以了,所以他对众人的观望显得有些气定神闲,从容不迫。
确认再没有行商参选丝绸行领之后,李侍尧也是指着楚秋的父亲说道:“那就从你先来吧。”
楚秋的父亲虽然做了东家这么多年,是寻常百姓艳羡的富甲一方的巨商,也是经过了雨雪风霜的千锤百炼,平日里早已养成了一副沉着冷静宠辱不惊的样子。但他此时却显得是异常的紧张窘迫,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今天的这个大阵势,确切地说他还从来没有得见过像李侍尧及钟音这么大的官。他出身贫穷低下,即使是有了百万家财之后,也是无时无刻不想攀上权贵得之荫庇,但也正因为他的出身,他根本就没有中间的渠道和桥梁能够接触得上,这让他很是失望和遗憾,也成了他一块难以医治的心病。而此时,金印紫绶,佩紫怀黄的四个达官显贵就坐在眼前,能够和这样人物坐在一起,再说上几句话,曾经是他无数次梦寐以求的场景,但他现在的感受却是自己好像一个犯人在被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