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寻找大清商人的缝隙寻找机会,以求实现利益的最大化。亨利现在都是知道十三行初立,人心浮动如一盘散沙,如果我们此时与他狗苟蝇营,他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更是瞧不起我们大清商人的。再有,东印度公司一直与潘家的‘同文行’合作的,潘叔正在病重之中,如果我们此时与东印度公司合作,怕是日后会落个乘人之危的印象,想解释都是很难。”
“不管说什么,这是一笔好生意,我们不做,亨利再不去找‘同文行’,到最后还不是便宜高尚那一伙人。这样,我去找潘有度商量。”说完之后,冰羽拔腿就出了门。
冰羽来到潘家后,先是探视了潘启的病情,潘启虽然上了年岁,但身子骨一贯硬朗,经过了精心调理之后已无大碍。只是心情还是抑郁,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还是在窝火,
他在众人面前的脸实在是丢得太大了。
潘启没有想到自己在公行之内风云叱咤十几年,到头来却落到了被高尚痛打落水狗的这般境地,这种打击是巨大的,是痛苦的,就好似刚刚莫名地挨了几木棒子,让人回不过神来。潘启已经即将进入花甲之年,他这一辈子中挟势弄权、鱼龙漫衍的事情也是做过的,但自认为巧取豪夺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与他沾不到边的,而恰恰他就被高尚这样的人算计了。
无论他是怎样一个沉着冷静的人,但此时的潘启再也无法忍受高尚这样欺在他头上屙屎屙尿,他慢慢地踱到了客厅,深情地望着那副《千里江山图》,许久之后,他命人摘了下来,然后小心地卷成一个画轴,他要用这幅画将自己的面子找回来,更要为儿子潘有度的未来铺开一条路!
在潘家的后花园里,冰羽将亨利找“清威行”合作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了潘有度听。
潘有度听后也很是矛盾,如果贸然将合同私接下来,那么一旦被高尚发现,那么必然会被他渲染利用,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如果此时将东印度公司购买生丝之事拿到十三行里去讨论,不单违背了亨利的意愿,就此将他得罪,更是无异于给高尚锦上添花,而纯如等人有可能还是落个两手空空的下场。
绎如那日找到潘有度,也是将李侍尧要安排高尚做行领的事情与他说了,并且也是表明了要联合抵触这件事。潘有度虽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但心中也是明白,与李侍尧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螳螂挡车,弄不好会出更大的乱子来。
潘有度经过几番衡量之后,最后告诉冰羽一个字,“拖”!
冰羽不明所以,连忙讨教其中的道理。
潘有度解释说,三天之后也是不要告诉亨利一个明确的结果,观察十三行里的动静再说。现在十三行里乱花渐欲迷人眼,不知道还会有什么鬼神弄出来什么章程来,亨利他再急,也是不差十天半月光景的。
冰羽当然是对有度言听计从,这总归是给自己留了机会的,要
比那一口回绝了的结果好得多。
潘有度现在的内心也是惶惶然,倒不是为了自家在十三行里的地位岌岌可危而感到急迫,也不是对高尚横行霸道产生了胆怯惧怕,而是父亲潘启昨晚找了他。
潘启的意思是要潘有度挑起潘家的大梁来,做“同文行”的东家,而他自己则急流勇退到幕后扶植儿子掌舵。
有度听了父亲的话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父亲打拼了一辈子,也风光了几十载,终究还是在高尚的一番打压之下变得心灰意冷,意志消沉了下来,他的内心一定是愤懑的也是凄凉的。
而有度虽然平日里参与父亲生意上的事情,但他纯属于给父亲搭一把手,他从心里往外对生意之事不感兴趣,特别是对生意场上争权夺利尔虞我诈更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让他出谋划策、现言献计都可以,但是让他具体去实施真是好比火中取栗般难受。
潘有度好言安慰父亲,也是几番婉言拒绝了父亲让他做东家的主意,潘启见儿子一直推三阻四,气的发了雷霆之怒。潘有度见状知道必须是要顺了父亲意的,父亲尚在抱恙未愈之中,一味地忤逆父亲,当属于不孝,如果再将父亲气得好歹,后悔都是来不及的。
就这样,潘有度现在的身份已经变成了“同文行”新的一代掌门人!他将带领“同文行”进入一个属于他潘有度的时代!
冰羽回到家,发现绎如也是来了,他还为那天绎如将他撵出“荣盛行”而耿耿于怀,但他也是了解到了那日绎如窝火的缘由,对待这个小姨子的脾气冰羽自忖也是摸不准,最好的态度还是敬而远之为上策。
冰羽点了一下头,算是和绎如打了招呼,连忙往书房走去。
但绎如却是跟他进了书房,冰羽很是奇怪,也是冷冷地问:“有事吗?”
“当然。”绎如很是认真的说。
“什么事?”冰羽没有正眼看绎如。
绎如随手拿起砚台上的一支毛笔,对冰羽比划着说道:“姐夫,你说潘有度这个人怎么样?”
冰羽脱口而出回答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