绎如与潘有度从粤海关衙门走出来的时候,已近中午时分,腹中已是饥肠辘辘,二人寻了一个小饭馆坐了下来。
有度请客埋单,饭菜伙食自然很是丰盛,又因为心情畅快,两人一边慢慢品尝着广州当地的美食小吃,一边欢声笑语地聊着天。
“潘公子,你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真是服你了!”
绎如明波流转,梨涡微现、笑靥如花。
“服我哪般?”
有度正在吃着云吞面,听见绎如要夸奖自己,也是将筷子放了下来,一副要侧耳倾听的认真模样,很是滑稽。
“编瞎话。”
绎如说完,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咦,你还别说,真还让你说着了,我这编瞎话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学来的,我是现学现卖,就如这热腾腾的云吞面,你要什么滋味,我给加什么佐料,保你客官满意!小二我伺候的就是到位贴切。”
有度说完,也是抚掌拍案为自己叫绝,他这亦庄亦谐故意做作的样子,惟妙惟肖活灵活现,更是让绎如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那你问你说话还算数不?”绎如笑完,也是用手捋了一下垂下的云鬓,抬头问有度。
有度又拿起了筷子夹菜,漫不经心地反问道:“什么算不算数?”
“称呼我绎如姐啊!”绎如拿起筷子指点着有度问,样子也好似很是期待。
“不算数。我都说了,我就是这店里的小二,你在这坐的时候管你叫爷儿,转身出了门他就拿你当孙子,都是玩笑话,别当真。”
绎如听到有度这般说,嗔怒道:“不行,必须这般称呼,满大人已经见证了这个事,现在想反悔也是来不及了。”
“拗口,不如叫绎如来得亲切实在。再说,人前人后,姐啊妹啊的,让我一个男人也张不开那个嘴。你要是叫我一声‘哥’嘛,还不错,哈哈。”有度油滑地戏谑着绎如说。
“想得美。”
绎如红着脸,佯装生气,不再搭理有度,自顾地夹了一口菜放在了嘴里。
两人吃完饭,依依
不舍的散去。
绎如回到“荣盛行”,见姐姐纯如正在厅里等她。
绎如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热情的态度出来,她还为纯如独得那二千担生丝的生意耿耿于怀,她就是认为纯如一定是和高尚私下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者默契,否则无法将其中的道理讲的通。
纯如倒是没有太理会妹妹的冷淡,自顾自地泡了茶,自斟自饮,显得很是随意。
绎如见姐姐今天这般性子,也很是奇怪,索性也坐了下来。
“今天我来呢,是想和你说件事。”纯如开口说道。
绎如则是漫不经心的说道:“呵呵,难道你是有了心情要和我挖空心思解释你与高尚之间的私下交易?没什么意思,我不想听。”说完,也是把脸扭向了窗外看。
纯如帮绎如倒了一碗茶,很是委婉地说道:“和那件事情无关。我总是想着和你聊聊你以后的日子,你这独自一人挺着这么大的家业,实在是辛苦,再有,你还如此年轻,也总不能这么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你还是钻营你那生意去吧,我的事不用你闲操心。苦处在哪里,我自己知道,只要你胳膊肘子不往外拐,认清是非敌我,也就万幸了。”绎如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
纯如看着绎如这般任性不通人情,也是有些急了,“你以为我是爱管闲事之人?父母不在身边,我这长姊就要担起责任来……”
“你要担起什么责任来?”
“我想替你找个好人家再醮(注:改嫁)!”
绎如听到姐姐说到这个来,脸上也是一红,嘴上还是执拗地忙掩饰道:“好意领了,可惜我不想,也不稀罕!”
“你家老爷已经去世三年,你独守这空房三载也算是尽了情义。要是你现在是不惑、知天命年龄也就算了,我做姐姐的也不会来和你说这些,可是你今年才二十桃李年华,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难道你已经给我看好了人家?”绎如打断了纯如的话,看似心不在焉地问。
“没有。我这不来征询你的意见来了吗?
只要你同意,我想也是很快的事。”纯如见绎如态度有了缓和,很是高兴。
“那你慢慢找吧,现在说这些还不是废话!”
绎如说话间,脸上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失望之情,口气之中也是不自觉地流露出无趣扫兴的味道来。
纯如知道要说正题的时候了,她低沉着说:“近一段时间我看你和潘有度走得比较近,我知道都是生意上的事,但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我还是提醒着你注意一些。”
“有什么好注意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也就是你这么看着不顺眼,我怎么就没听别人说过?”
绎如听到纯如这么说,终于是按捺不住火气,朝纯如吼了起来,“我被人欺负丢了行领位置,关键时刻,你不帮我,只顾着在一旁看笑话,楚秋也是摇摆不定,三心二意,只有潘有度鞍前马后地助我一臂之力,我和他走得近,自然有近的道理!容不得你说三道四,与我喝五邀六的。还有,我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