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手,让我们徒劳白忙活一场吧?”
梁东家这番话说得亨利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争辩道:“高尚是你们的总商,既然你知道价格是他定的,你们现在就是感觉价格低了,也应该是去找他才对啊!”
“亨利,你这话算是说对了,我们感觉价格低了去找高尚,那你的那批货是不是也应该去找高尚去要?要不是当时好心替你解围,谁能和你签这份合同?你真是没良心!”易东家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纯如听到这里已经是很明白了,原来这里里外外的麻烦都是高尚一手炮制的,高尚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对“七里丝”很了解的啊?但纯如知道现在说这些于事无补,促成两方和解,将事情得到圆满解决才是眼前的根本。
纯如眼见着让亨利这里让步几乎是不可能,再说情理上也确实是说不通,她诚恳地说道:“梁东家,易东家,我说句公道话,虽然价格是高商总定的,毕竟是合同签了,即使不赚钱也是要认下来的,商业终究是要讲‘诚信’二字的。细水长流,要看着长远些,下次亨利先生这里
再有了贸易,多考虑你们这里也就将一些利润找回来了。”
梁东家听纯如在为亨利说话,怒不可遏,“纯如东家,我说你怎么胳膊肘子往外拐,合计着能说出这些三长四短的话来?这当中你们家的‘广客隆’要是将价格给我们放下来,也不至于将我们为难到了今日的境界。说的明白点,是你纯如东家囤货居奇,趁火打劫,才将这个合同进行的不下去的,某些人就不要在这里和我们装什么和事佬了!”
纯如听了,很是坦然地说道:“梁东家这话说得让人心塞,向情向不了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想必您是懂得的,何况白纸黑字写的明白?至于您言说我周家的‘广客隆’想在这其中趁火打劫,我真是承受不起,‘广客隆’自行号以来从来不做这等亏心事,堂堂正正、规规矩矩,一直是我们‘广客隆’的立业之本。高商总也是从我们江浙走出来的,他对‘七里丝’的行情了解的很是通透,你信不过我,为什么不去问问他?”
纯如的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让梁东家和易东家哑口无言。亨利忍不住对纯如竖起了大拇指。
纯如接着说道:“言归正传,今天将你们双方请来是解决问题的,就事论事,我不想在这其中偏袒与谁。说来你们之间这样互相拖扯,对谁都是没有半点好处,哪一天要是都闹到衙门里面说理去,丢了颜面、伤了和气不说,结局也就更不好收场了。”
“纯如东家,既然你的话说得如此慷慨,这笔生意就你们‘清威行’做吧,我们不做了。”易东家很是在赌气的样子说。
纯如很是惊讶地问:“给我做和你们做这其中也没什么区别啊?”
亨利则是忙不迭地说:“我同意这么做!”
易东家斜视了一眼亨利说道:“你不要这样猴急,就你出这价钱,纯如东家想必也是不稀得做吧?”
纯如明白,眼前的梁、易两位东家见无大利可图,已经是铁了心毁约不想要这生意来做,在这件事情上,亨利身上真是没有什么过错。
梁、易两位东家现在硬要将这生意推到她纯如身上来,接不接?
接了,虽然是赔不上,但同样是面临赚不到多少银两的问题。不接,眼前的两家真是起了纠纷,他们之间谁对谁错且不说,不明就里的人一定是将罪过算到江浙丝商的头上,就如梁东家所谓的“囤货居奇、惜货不售、趁火打劫”,这样必然会损害江浙丝商和“七里丝”的声誉。
先前潘家赔钱与东印度公司做了‘七里丝’的生意,这次轮到梁、易两位东家头上是赚不到钱的买卖,里外都是让东印度公司占尽了便宜。潘家那次是因为不了解“七里丝”的行情才做了赔钱的生意,而这次,是高尚故意使的坏。
“好吧,既然易东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这个合同就算到我们‘清威行’的头上,一个月内交货。”
纯如终于做了最后的决定。
“但是”,纯如补充说道:“我需要和亨利先生强调的是,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如果总是想着以投机取巧的低价来购买‘七里丝’的话,以后怕是你买不到了。生意没有可着一个肩挑的,总是要两头都兼顾上,路子才能走的长远!也不要总想着贩私走逃那些歪路邪道,你看我们大清商人哪一个是那样的人?!规矩,我们要讲,你们更应该讲!”
纯如的一席话说的亨利很是尴尬和狼狈,连连点头称是,口里也是说着,“我明白,我明白,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梁东家和易东家听了感觉很是挂不住脸,此时在纯如面前,他们顿觉矮了三分,这样一个大气的女子,爷们儿也自愧不如!大气之中的那种大义,更是大节不夺,仰之弥高,贞高绝俗,尽显巾帼之风流本色!
他们今天是彻底服了!
梁东家对纯如一抱拳,说道:“纯如东家,既然已经这么定下来了,那没什么事,我们也就告辞了。”
纯如也是站起来说道:“且慢,我还有一句话,要对两位东家讲。”
梁东家和易东家都是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说道:“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