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请你把视线投向管家堡之外,整个黄河以北,在胡人统治的世界里,我们汉人,还能称为人么?”
冉闵声音有些哽咽,那些记载在历史书上的事情有若电影画面在他眼前一一闪过。
“冉闵,你不要跟我说大道理!胡人也好,晋人也罢,难道晋朝统治的时候,我们这些平民的日子就好过了?你之所以要造反,举着反抗胡人的旗号,难道不也是为了你自己的野心?”
管宁熙的话就像是一根针,狠狠刺进冉闵的心脏,让他禁不住起身,手指向头顶:“苍天在上,我冉闵可从来没有想过当什么皇帝,若是可以选择,我宁愿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或者是去另外一个世界。”当然,说到另外一个世界的时候,冉闵心中补充是返回现代社会,而不是前往黄泉路。
“老堡主,晋朝衰弱,胡人强势,别看石赵眼下强横,其实是外强中干,倒是那慕容鲜卑,日益强盛,但不管是鲜卑也好,羯人也罢,始终不是我汉人血脉,由他们统治我们万万的同胞,我居心何忍!”
“你还太年轻”管宁熙一声长叹,刚刚激动情绪重又平复下来,“说吧,你想我怎么配合你!”
“老堡主,我想知道那姜波跟你之间,究竟有什么协议!”
“你!”
管宁熙那双浑浊的老眼当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像是从未曾见过冉闵一般。他死死盯着冉闵,半晌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你是何时知道的?”
“自
从姜波说他听闻族人消息,出去打探那时,其实他是去了邺城,还跟在我大哥身边数日之久,对吧?”冉闵侃侃而谈,事情既然已经说破,他就没打算在管宁熙面前遮遮掩掩,毕竟有管中月这一层关系在,他跟管宁熙之间勉强可以算成是一家人了。
“没想到这个事情你也知道了!”管宁熙再次发出一声长叹,“没错,确有此事,当初你跟月月之间产生感情,是我让他前往邺城,看看石涂是否愿意解除婚约,若是不愿意,就让姜波出面,说服石涂”
“恐怕不是说服那么简单吧?”冉闵打断了管宁熙的解释,又道,“姜波在堡中明里身份是技匠,却又暗中跟月月麾下的黑龙骑往来甚密,这一点,堡主您知道还是不知道?他刚刚亲口告诉我,杀张家的人,动用的就是黑龙骑的战士!”
“什么?”管宁熙刚刚脸上的沉稳不见了!黑龙骑,乃是整个管家堡的基石所在,若非管家血脉弟子,任何人企图控制黑龙骑,管宁熙都是绝对不允许的,姜波这种行径,可谓是触及到了管宁熙的底线,也难怪这老人家忽然之间激动起来。
“养虎为患,与虎谋皮!”
冉闵口中轻吐出两个成语,却是道尽了管宁熙此时的心境,他实在是有些老了,很多时候他自以为是控制住了大局,却不知别人早已经将他当成掉了牙的老虎,没了抓的秃鹰。
“老堡主,现在你该说说,你和那姜波之间,究竟达成了什
么样的协议了吧?”
药已经下够了,冉闵觉得,现在是收获的时候了。
在经过片刻的沉默之后,管宁熙终于缓缓开口,将自己与那姜波之间的事情,一一道来。
姜波当初来到管家堡时,就是用床弩的图纸作为敲门砖。当时,段氏鲜卑、慕容鲜卑与石赵之间战乱不歇,管家堡风雨飘摇。在姜波制造出床弩之前,为了保住祖上传下来的这个坞堡,为了管家堡里的上上下下万余口的性命,不仅仅是黑龙骑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就连管宁熙的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尽数牺牲在与胡人的战斗当中。
要说管中月之所以会成为一个巾帼英雄,纯粹是老管家的基因使然,她的两个姑妈在战场上英姿飒爽不输今日之管中月,但因为士兵数量上的差距,管家堡一直是用鲜血来捍卫,一代又一代。
所以看到床弩的图纸,管宁熙是喜出望外,兴高采烈的接纳了姜波,并且还打算将管家最后一个后代,管中月许配给姜波。
然而一个无情的事实,打破了管宁熙的美梦,那姜波,竟然是个天阉!
天阉,不仅仅让男人女性化倾向严重,更重要的是,天阉者是绝对无法正常繁育下一代的,在知道姜波是天阉之后,管宁熙非常失望。
而姜波,在为管家堡制造出十架床弩之后,就直接向管宁熙提出了他的要求:他要恢复姜家的荣光,要在这乱世当中,做出一番事业来!
原来姜家曾经也有坞堡,坞堡的主人原本应该
是他姜波,可惜他是天阉!所以当姜波的父亲去世之后,他的二叔等人,就以天阉无法繁育下一代为理由,聚众从姜波的手中生生的夺走了姜家的坞堡,甚至直接把姜波和一些对姜波忠心的手下,赶出坞堡,如同张家人那般,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姜波的心底,藏着深深的恨!他恨老天,为什么不给他一个完整的性别,哪怕是个女儿身,也比现在这种不男不女的境地好上百倍,他更恨他的二叔等人,竟然以卑劣的手段夺取了他在乱世当中存活的本钱!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绝望,在将跟随他的人安顿之后,姜波一路西来,终于发现了管家堡这个地理环境优越的坞堡,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