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他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深色皮鞋泛着优雅的光泽,搭配丝质领带与胸前的口袋巾,一看就知道出身富贵人家。
卢卡用意呆利语和保罗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
我虽然英语够用,但是意呆利话连标点符号都听不懂。
我赶紧让旁边的瘦子帮我翻译成英文。
卢卡语气平静地从口袋拿出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牛皮纸袋,当着我们的面,递给了保罗。
又叽里呱啦说了几句。
瘦子低声翻译道:“他说辛苦你了警长。”
保罗打开,看了一眼袋子里装的东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您太客气了卢卡先生,您妹妹发生这种事,我们也深感痛心,所以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保罗,你是家族的朋友,这份关心我们会记住的。时间不早了,让我妹妹来指认吧。”
保罗有些不解地问道:“刚才不是已经指认出一个了?他们两个肯定是同伙,为什么还要再指认一次…”
话还没说完,卢卡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眼神如刀,盯得保罗不寒而栗。
“抱歉,我的意思是,您妹妹受了这么重的伤,就不要再麻烦她了,让她早点休息…”
卢卡缓缓抬手,指尖微微摆了摆:“保罗,你知道狩猎最有意思的是哪个环节吗?有些人说是开枪结束猎物生命的时候,有人说是给猎物扒皮抽筋的时候,我觉得都不是。
我认为最有意思的,是当猎物面对无法逃脱的审判,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时,我可以肆无忌惮地欣赏它们那绝望的眼神。”
卢卡说着双手插兜,在牢房前缓缓地踱步。
保罗点点头,立马将最外面的大门开到最大角度。
一辆医院的推车已然是早早地等在外面。
推车上躺着一个人,医生和护士面容紧张而专注地将车子推了进来。
然后帮病人轻轻地翻了个身,让病人侧躺着看向我们。
医生小心翼翼拿去病人脸上的氧气面罩,病人的呼吸也一下子急促起来。
当我看到病人那张布满痛苦的脸时,我傻了眼。
他妈居然是昨天晚上被段忠杀掉的那个年轻孕妇!
她没有死!
我心里顿时一沉,胸口中了这么多枪都没死!
这他妈怎么可能!
而且我明明检查过,她当时已经没有脉搏了!
卢卡紧紧握着女人的手,不紧不慢地问道:“告诉哥哥,是谁伤害的你?”
女人嘴唇煞白,像是用漂白粉洗过一遍一样,眼神迷离地看着我们。
当她看到我的时候,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涌出,随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抬手指向了我。
呼吸机和生命检测仪当即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
伴随着她的动作,那个叫卢卡的男人,他那杀气腾腾的眼神也猛地刺了过来。
“我就知道是你!狗杂碎!”保罗先叫嚷起来。
他反应迅速,立马带着几个巡警冲进来将我反手铐住。
“狗杂碎!你他妈连这样一个孕妇都不放过!你他妈良心给狗吃了?!”
保罗掏出警棍,顺势就往我脑袋上狠狠地来了一下。
我的头皮一下子被打破,鲜血顺着额头与鼻梁流了下来,等流进嘴里的时候,我轻轻抿了抿,随后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吐在保罗脸上,笑着说道:“打人都没力气,还当帽子?真他妈搞笑!”
保罗胡乱擦了一把脸,气呼呼道:“行!你等着!先把人带走!”
边上的几个巡警立马拖着我往外走,经过女人身边的时候,她的眼神里闪烁着无法抑制的怒火。
她想说些什么,只是因为胸口被子弹重创的缘故,说不出来半个字,只能呜咽地悲鸣。
等一出警局,几辆路虎揽胜已经打开后备厢门在路边等着了。
我被戴上头套,还被装进裹尸袋,扔进了揽胜的后备厢里。
这种裹尸袋为了防止尸臭外溢,密封性极好,我在里面根本喘不上气,而且这可能是用过的裹尸袋,我总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尸臭。
差不多颠簸了几个小时,车子终于是停了下来。
卢卡的人把我抬了下来,摘下头套的时候,一股刺眼的强光,像是浓硫酸泼进眼睛里一样,让我一时之间根本睁不开眼。
我足足适应了好几分钟,才恢复了视力。
等我睁眼一看才发现,我在一个湖泊边上,周围都是半人高的荒草。
不过很奇怪,这里的水竟然是粉色的,像是草莓汁一样,时不时的有鱼儿飞出水面。
自然风光倒是引人入胜,但是空气中弥漫着莫名的臭味,实在是煞风景。
保罗和抓我的那几个帽子都在。
周围多了很多穿黑西装的人。
还有几个浑身是血的人瘫倒在地上,我一眼就看到,段忠也在那些人里面。
他的眼角开了一个拇指大的口子,半边脸肿的像猪头一样,左臂脱臼,像是豆角一样挂在肩膀上荡来荡去,右手的手指已经严重变形。
估计是被眼前这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