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半斤你可以理解为小一点的野鸡,每只都有半斤左右。
都说它肉质鲜美,但是这玩意分两说,这年头但凡能见着肉腥,都鲜美,毕竟放古代,皇帝也没吃过啥好猪肉。
不过,这东西若是用来炖汤的话,也确实鲜亮得没话说。
可是东北这地方它就不习惯喝汤,有肉不吃偏偏喝汤,那不是脑子有毛病吗。
沙半斤视力不好,脑子也不太好,仨人套上白面袋子,就露两只眼睛,每人一根长长的柳树条子,轻轻地晃悠着。
原本还扎在雪地里找食吃的沙半斤,十分灵活地蹦跳着,不知不觉地,就被唐河他们赶到了柳林的西边。
这里的雪扫开了一些,洒上泡过酒的碎苞米碴子。
这些沙半斤一看,啊哟,大雪泡天的还有这好东西呐,这得赶紧吃啊,虽说味道有些不太对劲,可是雪大草都埋住了,草籽都没得吃,哪里还有这些讲究。
本来这个时候,一个大网罩下来就全扣住了。
但是唐河家里没有,本打算河开了,再整点渔网、纱网啥的捞开河鱼的,现在只能凑和了。
仨人蜷在背风的地方,看着那几十只沙半斤在那吃食。
老家贼吃几个就被醉昏去了,沙半斤的块头大,多吃了一会,已经开始栽歪了。
唐河一声令下,三人掀了面袋子冲了出来。
几十只沙半斤扑腾着翅膀想飞想跑,可是酒意上头,栽栽歪歪的跑不动,索性一脑袋扎到了雪壳子里,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三人不慌不忙地,像拨萝卜似的,把沙半斤一只只地从雪壳子里拔出来,然后掐着嘴向后一掰,脖子弯成弓状,再一刀下去给它个痛快,向旁边的树上一挂开始放血。
但凡块头稍大一点的猎物,都要及时放血,要不然的话不好吃的。
忙活得一身汗一手血,再看旁边的树杈子上,像结了丰硕的果实似的晃悠着几十只沙半斤,数一数足有四十六只。
沙半斤没一会就冻了个半瓷实,刚刚装到袋子里,唐树就恬着脸说:“哥,咱去猎黑瞎子吧!”
“我瞅你像黑瞎子,这里刚过大河,连村子那么近,哪来的……”
唐河的话音未落,一声低沉的嘶吼声传来,一听就是黑瞎子,还是一只体重超过四百斤,声音都变成了重低音的大公黑瞎子。
唐树的眼睛嘚地一下就亮了,把莫辛纳干一甩,大叫道:“黑瞎子!”
唐树叫唤着,就向传来声音的方向跑。
唐河几个箭步上前,揪着他的后脖子领子将他甩到了身后,侧耳倾听,隐隐听到了狗叫声,还有人的惨叫声。
刚刚大雪封山,黑瞎子就算饿死也要接着蹲仓,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开仓了,而且还失败了。
“我们走,立秋,护好他!”
唐河说着,把装着沙半斤的袋子向树上一挂,抢过步枪快步向前跑去。
杜立秋把唐树向肩膀上一甩,迈开大步,趟着雪就追了上去。
刚刚穿过一片林子,就见一头五百多斤的黑瞎子人立而起,勾着一条大黄狗向屁股底下一坐。
大黄狗惨叫一声,肠子像窜稀似的从屁眼子里窜出好几米来,当场就没了气。
一个中年男人棉袄撕开了,满脸是血,脸皮还挂在下巴上,一边踉踉跄跄地跑着,一边向厥把子里塞着子弹。
中年男人的枪还没等合上,大黑瞎子怒吼一声,一个前扑,将男人扑翻在地,一口叼住他的大腿,忽地一下把人甩起十几米高来,鲜血飞洒中,扑通一声掉到了大雪窝子里头。
黑瞎子的嘴上刁着一块肉,舌头一卷就吞了下去。
吃了一块人肉的黑瞎子,眼珠子都泛红了,四肢着地,扑通通地向雪窝处扑去。
唐河离得还远,情急之下,拉栓上膛,冲天砰地就是一枪。
唐河这一枪,让那只黑瞎子一惊,调头跑了两步,然后又愤怒地嘶吼着,调头又杀了回来,这只黑瞎子已经怒到了极点。
唐河赶不过去了,只能隔着百来米的距离,再一次架起了枪,瞄着那只黑瞎子,砰地就是一枪。
黑瞎子被唐河这一枪打了个跟头,但是它的脑袋也扎到了雪窝子里,在一声声惨叫中,咬着男人的肩膀将他从雪窝子里拖了出来。
现在人与熊这么近,唐河就算是欺近到十米也不敢再开枪了。
倒是那个男人也真特么刚儿,惨叫着将撅把子顶到了黑瞎子的下巴上,砰地一枪,把这只大黑瞎子的天灵盖都掀飞了,白花花的脑浆子像开了锅似的,飞溅出七八米远。
黑瞎子一个倒仰摔在地上,那个男人也被甩了出去,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唐河快步上前,在二十米开外,在黑瞎子的心口处又补了一枪,这才快步跑了过去看那个男人。
唐河把一翻过来,吓了一跳,半张脸的脸皮被黑瞎子舔掉了,耸拉在下巴上,腿肚子被撕下老大一块肉,骨头都被咬碎了,咕嘟嘟地冒着血,还能看到静脉血管在伤口处像蚯蚓似地扭曲着。
肩膀处更是被咬出几个深深的血洞,断裂的锁骨都从肩膀处支了出来。
唐河赶紧从包里掏出从老药梆子那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