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程泽在医院的太平间看到失魂落魄的江栩宁时。
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她为什么会在那里。
然后他看到了白单子下面湿漉漉的程沫。
他愣住了。
他握住她冰冷的手,使劲儿的摇晃,想要唤醒他最爱的妹妹。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母亲云秋兰在太平间门口扇了江栩宁两巴掌。
小女孩瑟缩着,摇晃了两下,对着他母亲跪了下来。
她颤抖的像是被风一吹就会凋零的落叶。
“对不起。对不起。”
她哭着道歉。
程泽的心脏像是被大手猛揪着一般钻心的疼。
可是,他没有扶起江栩宁。
任凭这个同样失去了父亲的女孩一遍一遍的述说着对不起。
江栩宁父亲的灵堂被砸了。
程泽知道是他母亲派人干的。
他也没有阻止。
他消失了。
他躲了起来。
又做回了从前那条蚯蚓。
当他再次出现在江栩宁面前的时候,他看到的是快要碎掉的女孩。
女孩赤身裸体,浑身伤痕,蜷缩着卧在郊区一个犄角旮旯的垃圾堆旁。
野狗呲着獠牙在不远处翻检着臭气熏天的垃圾。
她那副样子让他几乎丧失理智。
他用大衣把他包裹,带她回了早前买下的那个小院子。
他事无巨细的照顾她。
一次次把各种尖利的东西从她的手上夺下来。
他在无数个不眠的深夜,看着江栩宁那张他熟悉又陌生的脸。
内心的煎熬如热油烹滚。
他让人把那三个杂碎废了手脚,丢到了深山老林。
一天,他带给她一棵合欢树。
他看到她的眼睛亮了一瞬。
“种下它,我娶你。”
说完,他紧张的心跳快要停止。
过了很久,他看到江栩宁用橡皮筋扎起了散乱许久的长发,拿着锄头去了门口。
她不要他帮忙,一点一点的种下了那棵合欢树。
程泽以为以后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
可是,江栩宁怀孕了。
他无法形容他看到诊断证明那一瞬的心情。
懊恼,痛苦,心疼,自责!
他恼的是他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
责的是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懦弱!
江栩宁笑着问他:“还娶吗?”
他眼底猩红:“娶!”
江栩宁明显愣了。
他回到老宅直接找到云秋兰。
“我要娶江栩宁。”
“那只破鞋?你想都别想!”
他深眸微凛,言语冰冷:“那三个杂碎什么都说了,您要是不想体面,我就用我的方式让您好好体面。”
云秋兰看着眼前高大的儿子,从他冷漠的表情里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个薄情寡义的丈夫的眉眼。
她最终妥协。
“你可以娶,但是,她害死了你妹妹,你别指望我会好好待她。还有,她必须每年在沫沫生日忌日的时候跪拜沫沫,不然,我也有我的方式让她好好体面。你会的手段,你妈我也不见得不会。别忘了,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程泽沉默几秒。
云秋兰鄙夷的冷笑:“怎么?不舍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程泽抬头,眼神阴鸷。
云秋兰凶狠的说:“别用你这双眼睛这么看我!你全身上下我最恶心的就是你这双眼。跟你那个薄情的爹一模一样!”
“她怀孕了,我的。只要你不太过分,我还敬你是我妈。该有的面子我都会给你。”程泽沉声道。
云秋兰一愣,随即笑了:“我还以为你是个从一而终的情种,看来你跟你那个用下半身思考的爹也没什么不同。哦,不对,你比你爹青出于蓝,毕竟他虽然可男可女,可到底没有喜欢过自己的亲妹妹。哈哈哈哈哈哈”
程泽娶了江栩宁。
阻止她用各种千奇百怪的方式搞死肚子里那块肉。
江栩宁把那块肉叫杂种。
他皱皱眉表达不满。
后来他再一次发现她偷偷抓了一把安眠药。
在她吞下去的前一秒,他抓住了她。
他发了好大的火。
“江栩宁!你特么别再折腾我了!我是个人,也会累!也会烦!艹!不就是个孩子吗?不就是顶绿帽子吗!老子认了!”
江栩宁不再闹腾了。
他们谁也不再提起那场事故。
他开始管理公司。
废寝忘食。
江栩宁也开始像一个温柔又合格的妻子。
给他做一日三餐,帮他准备合适的衣服鞋子。
她装饰他们的房子。
还种很多的花。
房子越来越温馨。
日子风平浪静。
看起来似乎越来越好。
可是,江栩宁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却没了。
江栩宁大出血,堪堪保住一条命。
他心疼的不行,黯然神伤。
江栩宁却好像没受什么影响。
他们从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