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七这日,萝卜火腿酥和麻仁松子酥的成品不论是味道还是卖相都已相当完美。
几位夫子一致认为这两种点心酥皮层层叠叠入口即化,萝卜火腿馅咸香润口,略带汁水堪称一绝。
而麻仁馅芝麻油润浓香,松子调和了芝麻的单调,又增加了口感的层次,细腻微甜让人唇齿留香,两种酥子都相当让人着迷。
那酥子上每个都盖着喜气的红章,“火腿”或“麻仁”,字是昭蒂请了李夫子所写,然后照着去雕的木章,那字体天然真趣,愈发显出了酥子的美味。
当然,能让大晋南派书法宗师级人物李景鸿大师为之泼墨,这酥子的品味一下又拔高了好几个档次。
昭蒂正忙着备料,依然是明日二十八月上新,却听的店铺门口有人喊,“昭娘子,昭娘子,我替统领送口信来了!”
昭蒂走了出去,便见到了箫二仍是那一脸贼笑。
昭蒂上前,忽闪着长睫奇怪道:“为何要送口信,是他出了远门吗!”
箫二不正经道:“哟呵,几日不见,就成了“他”了,昭娘子,哪个“他”呀!”
昭蒂嗔了萧二一眼,“萧大哥总欺负人!”
萧二被这眼前人的娇媚弄的心里酥酥痒痒的,笑道:“我可不敢,统领回来定要砍了我,统领出长春府办事去了,要过些日子回,让昭娘子有事,便去崇礼路卫率府找我!”
他拍了下胸脯,“我箫二定帮昭娘子把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见昭蒂点头,箫二也还有公务,便转身离开了。
胡三娘凑上来道:“这卢广之倒动了真情。”
昭蒂眼底带着凉意,不过是还没得手罢了。
这日昭蒂忙完,天色已晚,胡婆子和胡三娘在后院偏房包饺子。
昭蒂把几个饼炉仔仔细细擦了一把,又去店铺门口准备收回“新品上巿”的招牌,却见巷子里人影憧憧,今日国子学到现在还有学子刚下学。
她弯下腰把木招牌小心收起,两手举起招牌抬起头欲往台阶上走,却觉察出身后有人靠近。
昭蒂回身,却见那身形修长。晚风中,那人眉目神情比十二月的风更冷。
昭蒂放下手中的东西,挺直了脊背,笑容客气又疏离,开口询问,“郎君这是?!”
张仲儒见到昭蒂脸上那不达眼底的笑,心中更加不快,眸色如暴风雨前的天空般阴沉,他语气带着质问:“你可是早就知道了我是谁了?!”
昭蒂脸上有了尴尬,她垂了眼,葱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腰间挂的那枚生肖玉龙。声音很低,“姨母……那日来后,秦夫子……就告诉我说……”
昭蒂垂下的眼睑下,眼波滑动,慢慢抬头,眼神清透无尘,“告诉我说,你就是姨母家的……家的表哥!”
她的手指轻揉着那生肖玉龙,好不容易将这段话说完,雪白修长的玉颈微动咽了下口水,眼尾挑起,红唇微启,偷偷斜睨了下张仲儒。
那一瞬,张仲儒的内心深处一片柔软,但理智迅速回笼,他抬脚上前一步,近到低头下巴似乎都能靠到昭蒂发顶的钗环。
冬日的风将两人的袍角吹到了一处,在风中纠缠。
他的呼吸喷洒到了昭蒂头顶,耳侧,他身上有丝淡淡的檀香味,清冷幽远。
昭蒂头顶传来张仲儒那千年不变的冷肃之声,“昭娘子,你看我是那么好糊弄的么,你早就知我是谁了吧!那些流言,也应当是你的谋划吧!”
昭蒂心头一跳,脸上却显出惊愕,她抬起头,眼眶一刹那就红了,却咬着唇不发一言,像是在极力克制着情绪。
终于,那蓄满水光的眸子里滚落下大颗晶莹的泪珠,合欢术中,嗔怒哭笑都有专门调教。
昭蒂知道,她现在就如带露的海棠花,即便是铁石心肠,亦会动容。
她咬着唇角,任泪珠滚落,眼神却不躲避,牢牢锁住了张仲儒的双瞳,心道,好你个心机男,本妖精就让你体验下合欢术中哭功,我就不信,腹黑男你还能两眼空空!
果不出其然,她清清楚楚看到刚还笃定冷静的张仲儒,他的眼中有东西在一点点瓦解。
昭蒂见好就收,开玩笑!金豆子掉多就不值钱了。
她用手背迅速擦了下,却不碰挂在下巴处那几滴泪珠儿,双手一把推向张仲儒胸口,可她手一碰到张仲儒就明白自己失算了,这人看起来是个书生,胸口却肌肉结实,这一推,反把自己一下弄的连连后退,亏的胡三娘一下冲过来扶住她,她才没一屁股坐地下。
昭蒂当真羞恼起来,声音中充满了委屈。
“是,我能掐会算,算出姨母身体有恙,算出姨母要药引子,十几年不见姨母,还能一眼认出姨母,我能掐会算,人生地不熟到了这长春府,还知道你在这儿国子学中,又算准了这间铺子要转手,才巴巴将点心铺开到了这里……”
昭蒂一手抚在心口处,带着哭腔,“你……你可满意了,我这般说你可称心了!”
此时,今日加课,刚刚放学的甲班学子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只见到咄咄逼人的张仲儒和面带泪珠,娇弱委屈的昭娘子。
昭蒂继续道:“这位郎君,你自是高门大